那公主倒是不傻,乍听之下,先是一惊,脸色登时惨白,全身颤抖,低头再去细看那鼓。
鼓面平滑细腻,一看便知是上上等皮料,只是边缘处有一黑斑纹路,不细瞧还真看不出。鼓框一侧一个白色长柄,莹莹泛光,华美异常。
不看便罢,这一看,那美人撕心裂肺一声惨叫,全身抖成筛糠,手鼓当即脱手。手鼓直直落了下去。
我忙以神力取之,单手执鼓,另一只手,以指尖轻点鼓面,嗔怪道:“我好心让你把玩,你却给我弃掉!真是暴殄天物!”
美人附在鸟背上,晃了几晃,脸色已经惨白如纸,颤声道:“那……那鼓面黑斑,像是……像是……”
“正是!正是你长兄额间刺青!”我毫不在意地印证她所思所想。
那公主两眼发直,额头大汗淋漓,哆哆嗦嗦地喃喃:“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哎——”我淡雅一笑,继续补刀,“想必你也是看出来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这手鼓的把手,自然要用独角兽一族的角才堪上品!”
“独……独角兽!!!你是说……你是说……”美人几近癫狂,语无伦次。
这么个美人儿,被我惊吓成这样。苍,你可不要怨我不怜香惜玉呀……
“对!正是你母妃之角!!”我心情大好,欢脱道。
“啊!!”又一声惨叫,美人口吐鲜血,差点摔落鸟背。她双手死死揪住鸟羽,才堪堪稳住几欲昏厥的身形。
“弑兄杀母!!!我跟你拼了!!”从惊厥中回神,这美人盛怒之下,提剑驾鸟杀来,却是毫无章法,乱砍瞎捅。
轻睨着这疯女人,我双脚稳立,不挪寸步,只侧身、低头、斜让……晃在眼前的剑影连点成片,却伤不了我分毫。
与这女人玩久了,也着实无趣。正有些个烦腻,一道箭光当面劈落,我眼皮未抬,伸手一弹。“当——”的一声嗡鸣,红色神力瞬间把那厢连人带剑,震飞出去。眼见着美人坠下云端,那雪鸟倒是个忠仆,也顾不得神力摧枯拉朽之势,一个俯冲按下身躯,在风刀火刃中,接下了那女人。只是小小雪鸟怎么受得起我这洪荒神力,虽接住了那女人,然而却也折了翼,伤了身,挣扎着扑腾了两下,便口吐鲜血,连人带鸟一起直摔下去。
这么不经打,难怪三界神族遇我神兽大军,便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
思忖间,一股醇厚神力之光从天而降,照在那即将摔成肉泥的一人一鸟上。已然昏迷的一人一鸟当即悬停于半空中。
轻声一叹,心里泛起些苦涩,该来的还是来了……
光柱散做星辰。渊寂从那星辰中隐了出来。依然是旧时模样,玄衣黑发,眸色深邃如暗夜星空……
见到我的一瞬间,他怔了一怔,良久未语。须臾,渊寂还是率先开口了,磁性深沉的嗓音,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你……你我可曾相识……”
驱散内心阴霾,收拾旧时心境,我稳了稳遮音神力答道:“‘神尊’渊寂之名,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一介神魔之躯,辄敢攀附上古三圣?”
“……”神色黯淡片刻,渊寂似乎陷入了回忆里,语带忧伤,“不知为何,阁下……让我思及一位至亲至爱之人……”
“尊主!!这个魔头杀了我长兄、母妃,竟用他们的皮肉骨血做手鼓!!!请尊主为我血亲报仇雪恨啊!!!!!”不知何时,那精灵公主转醒过来,伏在鸟背上,泣血嘶喊着。
渊寂叹息中凝视着我,心思如海,终于言归正题:“夜魔之王之名,我亦早有耳闻。虽说三界之事,我们三人已久不干涉,何况生死轮回本为常理……然,那城城精血,族族人命……阁下手段着实狠辣了些……”顿了顿,渊寂平静以及,似是要做个和事佬,“想那神族之前对魔族亦有赶尽杀绝之意。如今,两族皆已死伤无数,如此杀来杀去,未有结果,反倒让三界血雨腥风,永无宁日。不如,着我颜面,魔族与神族就此冰释前嫌,各归其位。我以上古三圣之名作保,阁下意下如何?”
“我不答应!尊主!弑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怎可叫我与仇人握手言欢……我精灵一族誓要……”那公主尖声高叫着。
一道神力光束闪过,那公主抓着自己的嗓子,目眦俱裂,朱唇一张一合却再也发不得声。渊寂竟封了美人的嘴。
瞧着荒诞一幕,可怜可笑。我回视渊寂,轻笑道:“血仇入骨,即便我同意,这三界上下,又怎会答应?”垂目俯瞰,狼烟遍野,尸山血海,事已至此,开弓岂有回头箭?
寂啊,寂,万年未见,怎得如此天真了?
“更何况……神族精血我必取之!三界生死与我何干!”我心已定正色道。
“……”渊寂眉头深锁,不由得近了我几步,说道:“阁下,当真如此不留余地!”
“君无戏言!”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约定可好?”渊寂平静无波,侧身远眺,不再看我,“你我各凭神力,生死由命,不牵连他人。若阁下胜了,三界之事,上古三圣再不过问。若我胜了……”
“杀剐存留,悉听尊便!”我言之凿凿,把话接来。
“好,请!”
言罢,渊寂侧身睨视,稍一挥袖,说时迟那时快,一股浑厚神力排山倒海般从天际排排压来。若是普通神族、魔族早就被这般气势震慑得动弹不得了,然而与他相处了千千万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