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格放下手臂,很简短地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神一直落在罗兰德斯的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他和罗兰德斯中间其实没隔多远,走几步就过去了,他很轻易地跨过这一点点距离来到罗兰德斯的面前。往罗兰德斯身边一站倒真的显现出他还是个少年了,罗兰德斯比他大8岁,身材明显比他高大,神态也更加波澜不惊,仿佛对无论他说的什么都无动于衷。但茵格不在乎,他贴到罗兰德斯的身边,笑了一下,抬起手搭上了年长男人的肩。
窗户后面的维罗妮卡吃惊得攥紧了窗帘。她做梦也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工夫会是这么一个不可控制的发展。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由茵格主动开始的吻不仅受到了罗兰德斯的默许,而且在他们短暂地分开了一会儿之后,他居然伸出手按住茵格的后脑,把他又拉了回来。
他在主动地亲吻他——罗兰德斯,她的哥哥,那个任何时候都淡定自若的骑士团长,在安息着主教的墓园里如此忘我地吻一个新受封为圣骑士的少年——
维罗妮卡的后背紧贴着两扇窗户之间窄窄的墙,像是做贼一般怕被人发现,她甚至忘记了现在那个鲜花盛开的墓园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有闲暇注意到她。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让她的心怦怦直跳,喘了几口气才渐渐冷静下来。但即便心情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惊诧,她还是觉得头脑里一团乱麻: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他们刚刚在谈论什么?罗兰德斯——全天候无死角地居住在“骑士团长”这个角色里的罗兰德斯——把唯一一扇通往他内心世界的门开在了茵格的面前吗?
她想起茵格支着脑袋有些慵懒地说“其实我有点同情他”,想起他一边夸着“你真美”一边朝自己走来,脸庞明亮得像太阳,想起他跪在罗兰德斯脚下,神色间满是崇拜和敬慕——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她感到一种被愚弄了的恼火,接踵而来的就是对这种关系的本能的嫌恶。或许其中还掺杂了因为“罗兰德斯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而产生的嫉妒,她说不清。但是有一件事她是清楚的:她现在完全不想见到罗兰德斯了,茵格也是——
这时,走廊尽头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脑内翻涌的思绪:“维罗妮卡大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猛地抬头,发现是一个年纪大概跟茵格差不多的小姑娘,穿着见习牧师的袍子,刚从连接圣堂的那扇门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她靠在墙边。她见那个小牧师满脸关切地要朝她这边过来,立刻意识到不能让她看见窗外发生了什么事,便连忙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朝那边走过去:“我有些头晕,或许是天气太热了。你能带我找个没有人的屋子休息一下吗?”
小姑娘立刻点头答应,来到她身边搀住她,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维罗妮卡一边装病,一边在心里唾弃了一下即使嫌弃得不行还是帮罗兰德斯打掩护的自己;末了她想起刚刚罗兰德斯的神情,她从来没在别处见过的温柔的样子,在心底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维罗妮卡恐同,但她是个深柜。蜡烛.j
第2章 r 02
“够了,你回去吧。”维罗妮卡说。
能比较自如地控制体内的力量后,她渐渐发现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她在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骑士团中数一数二的强者,尽管许多人对她“来路不正”的力量不屑一顾,却没有人能打败她。直到茵格18岁那年,他第一次在当年的秋季比武里战胜了她,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顺便让他赢走了一颗作为奖励的龙石。
“真没想到,你已经变得这么强了。”维罗妮卡说这话的时候正从地上拾起她的大剑背上,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她看起来并不在乎,因为它们大多数明天就能消失不见了。
茵格用剑支在地上,呼吸还有些不稳,神色显得颇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向她露出一个笑容:“不敢当,如果不是因为太想要龙石,兴许我打不过你的。”
维罗妮卡挑了挑眉毛,两人一道朝比武场的出口走去:“你?你会想要龙石?”
“很奇怪吗?”
“……也不奇怪,”维罗妮卡承认,“龙石是好东西,人人都想要。我只是一直都以为你是个淡泊名利的家伙。”
茵格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啊,就像你说的——龙石是个好东西嘛。”
龙石当然是好东西,而且是不可多得的东西。顾名思义,它是杀死龙之后通过特殊的法阵提练出来的魔核,可以用来强化武器装备,很多人都喜欢。但本来打败一头龙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巨龙已经很少公然出现在人们眼前,因此更显得它格外珍贵。茵格费了半天劲赢来的这一颗,还要从一年前圣殿骑士团奉命镇‖压的一次魔族暴‖动说起——
罗兰德斯、茵格和维罗妮卡所身处的这个时代,如果比照人类王国建立的历史来看,应该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方面比起⑥40年前圣殿骑士团的雏形刚刚诞生时,大陆上人类的领土四分五裂、妖魔横行的局面要安稳祥和得多;另一方面,近些年来隔绝魔族盘踞的深渊和表世界的“伊谢尔德封印”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大幅度的松动,零星的魔族狩猎者时常能穿越封印到表世界来为非作歹(维罗妮卡当年的几个队友就是如此死‖于‖非‖命),规模大到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