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在人类王国安格罗斯东北方向一个省份就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封印破裂事件,令人吃惊的是这次魔族显然是有备而来,拥有成建制的军队和统御他们的领主。事情发生以后圣殿骑士团、教廷的牧师以及教廷掌管的法师院立刻就被派了过去,在普通人类军队和受雇佣的私家法师工会协助下,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完全解决问题,修好封印。
那次出征中,圣殿骑士团击败并杀死了对方的领主,龙石就是来自于他身上的战利品。不过那位领主居然把它们镶嵌在冠冕上当做装饰品,这幅景象就连罗兰德斯在看到时也啧啧称奇:“这可真是奢侈的炫耀啊。”
冠冕上的龙石一共有9颗,商议之后由教廷拿走体积最大、成色最好的一颗,另外八颗圣殿骑士团和法师院平分。刚好骑士团每年夏秋之交会举行例行的比武活动,声势还不小,经常有外地的勇士把这当成一个进入圣殿骑士团的跳板来慕名参加,罗兰德斯就干脆把它们作为奖‖品了。
茵格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为此他决定要尽可能多赢得一些龙石,最好四颗都到手。但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办的——能经过层层选拔进入圣殿骑士团的人,没有哪个没点独门绝技,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赢了第一块,但第二年他连决赛都没有进,第三年费尽千辛万苦又和维罗妮卡在决赛遇上,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结果居然赢得很轻松。
他却不觉得开心:“尽管我想要龙石,但我不希望你刻意来让。”
“我没有,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维罗妮卡耸了耸肩,“罗兰德斯肯定也希望你赢。”
茵格有些恼:“他不会在意这种事。再说,这样即便赢了,又有什么价值呢?”
维罗妮卡带着黑色妖纹的眼角上扬,略带讥讽而又满不在乎地说:“没有价值吗?你已经赢过几乎整个骑士团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对你的名誉又有什么区别?再说又没有人会闲到因为这事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放心吧。”
茵格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反驳她,尽管他觉得她说得不对。于是到了第四年,可能是出于一种少年心性的钻牛角尖,他在比武临近的时候决定隐藏自己的身份来参加。他在开赛前以旧伤未愈为借口退出了今年的比赛,实际上之前受的伤已经完全不影响他了;之后他跑去找了自己住在银泉镇西南角的一个朋友,那小伙子和他的父亲都是铁匠。听了他的话之后,铁匠父子找出了一套从前别人送来维修、但之后主人就失去下落的盔甲,收拾干净以后借给了他。
走之前,铁匠儿子问他:“这头盔上还有一方女士的帕子,大概是信物,你要摘下来吗?”
茵格看了它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无所谓,留着吧。”
他后来就穿着这身陌生的盔甲出现在人们面前,以外乡人的身份报名了比武,因为沉默寡言又小心地避免露出脸,自始至终没有被人察觉。
之后的赛程进展很顺利。连着参加了许多届比武,他已经把里头的门路都摸得七七八八了。观众们都惊讶于今年这个外乡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要知道虽然年年有不少远道而来的战士,但想撑到最后两轮可不容易。人们都好奇他的名字,但他始终不肯吐露一个字,大家就以“红盔”来指代他,因为那件头盔上系了一方红色的丝巾,上面缀着白色的珠子。
维罗妮卡也觉得很惊讶,她迄今为止还没和红盔交过手,但看着他一路打上来,总感觉他似乎比茵格还要厉害一些。但是,她冷笑了一下心想,既然对方不是茵格,那么也不必顾及罗兰德斯的感受而手下留情了——怎么能让一个连脸和名字都不敢露出来的外乡人在骑士团比武中拔得头筹?那岂不是对罗兰德斯和他们所有人的侮辱?
最后果然是红盔和她站在了决赛的赛场上。场下的气氛很热烈,甚至架起了赌局,她胜的赔率还要高些。有人吹着口哨大声喊:“打败他,维罗妮卡大人!”她环视了一圈场下,没有看见茵格,又想起整个比武期间似乎都没怎么见到他,虽然之前已经说了在养伤,但她敏锐的直觉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怀疑:红盔会不会就是茵格?
可是他隐姓埋名图的是什么?他不是想要龙石吗?有了之前优秀的战绩,光是他的名字就足够震慑一部分对手了。况且,她立刻否定了自己无凭无据的猜测,嘲讽地想道——茵格是会佩戴女士信物的人吗?
她撇开了没用的疑虑,在开赛的鸣锣声中挥起大剑策马朝对方冲去。
——管你是谁,她感到被锁在身体深处的另一个自己慢慢咧开嘴,黑色的嘴唇中间露出獠牙,不是圣殿骑士团的人,就不过是通往胜利的垫脚石而已——
茵格拽着缰绳向后退了两步,战马勉强站住,他感觉好像在船上一样传来一阵眩晕。粗重的呼吸被笼在面罩里,让他感觉胸口一阵发闷,视野也随之有些模糊。今天的维罗妮卡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他透过面罩的缝隙望向对方,她也提着大剑在马背上喘息,脸上黑色的纹路冷厉而妖异。地面上蜿蜒的裂痕和崩裂的土块昭示着她强大的破坏力,流‖血的伤口和满不在乎的神情两相对比,让茵格第一次觉得她有些疯狂和可怖。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他在面罩后面困惑地想,他知道她一直不怕受伤流‖血,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