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我老头儿做什么!”
“皇帝娶皇后选嫔妃,繁育子嗣,还有什么阴谋权术,生老病死,那都是凡间最正常的事,枉你自诩参悟世间万物,还被此所惑。”
帝君一身光华流转的华丽紫袍,一个劲儿在老仙面前转圈子,强行用呼吸吐纳之法镇定心神,闷闷道:“并不是为了他。”
说罢两手撑着栏杆,冷着脸去瞪荷叶上的青蛙,青蛙也受不住他那一身寒气,呱呱叫了两声,一蹬后腿跳下水逃跑了。
“就是最近闷了,想找你下棋。”龙渊说罢,绕回来跪坐在老仙对面,拈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右上角,又拈起一颗,等着老仙落子。
这一局棋下得有趣,老仙像打定了主意要磨人性子,一招一式考虑得格外慢,龙渊则恰好相反,老仙儿的棋子一落,他便像早料到一样,啪的把黑子往棋盘一按,一副要置对手于死地的架势。
可惜棋局还没过半,胜负已然分明,龙渊所执黑子连失要地,败得七零八落,老仙儿抚掌笑道:“赢得爽利。”一面慢悠悠地收拾残局,哗啦啦的往盒里里扔棋子,嘴里也不闲着,戏谑道:“帝君今日的棋艺,可是连往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龙渊把棋子往盒子一摔,向后倚着栏杆:“不下了,无趣的很。”
说罢站起身负手踱步子,几次要开口都强行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知转悠了多少圈,终于压制不住脾气,冲着老仙儿把心中郁结吐了个干净,一连串数落道:“你说那皇帝是不是烧坏了脑子,认为娶了皇后就能逃过一劫,这明明就是缓兵之计,逼他做傀儡,但他若真的一分实权也没了,那丞相还有必要留他么?这等蠢物,若是修仙,十世也摸不到天庭的边儿,凭什么让我垂青于他,若没有我,他算什么?”
老仙儿咽下一口酒,砸吧两下嘴,闭着眼睛捋胡子,就是不接帝君的话茬。
龙渊又转了两圈,继续道:“他早跟了我,此时又要立后,他把我当什么?我舍弃千年基业换他平安至今,就为了让他娶一名女子来气我?”
“说什么要繁衍皇嗣,那不是要同妃嫔做那腌臜之事,他那时的样子,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老仙儿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瞄着龙渊:“帝君,他是个普通凡人,自然有凡人之欲,若你不喜欢,让给别人也好嘛。”
龙渊一闭眼睛,脑中想象着公子寒与妃子颠鸾倒凤的场景,想到他伏在别人身上,露出修长的裸背和结实的臀肉,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脑门涌,恨不得将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仙儿揪来一剑劈了泄愤,急道:“谁说我不喜欢,他每次说想,我都依着他,哪里就不喜欢了?再说已经成了我的人,不管我喜不喜欢,他都不能再跟别人……”
话没说完,龙渊也觉得这话是无理了些,想到自己素日冷情,常常怠慢了公子寒,便自知理亏,不肯往下说了,抿着嘴唇生了一会儿闷气,又道:“总之是不行,一天也不行,一次也不行。”
老仙儿听到这里,终于再憋不住,哈哈哈的拍着大腿笑了个前仰后合,一下子没维持好平衡,险些朝后跌进湖里。
这一跤有些狼狈,老仙儿攀着木栏杆爬起来,清了清嗓子,对龙渊道:“这可是稀罕事,帝君也有急得跳脚的时候,还是为了人间一个、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
说罢慢条斯理的敲了敲酒坛子,笑道“论修为我不如你,可论这人间情爱嘛,你差得远了,老头儿虽不能说深谙此道,仙班未成时也是一介fēng_liú人,帝君且饮一盏酒,待我予你指点一二。”
“装腔作势。”龙渊表情倨傲,从仙童手中接过盛满酒浆的绿玉杯,呷了一口,皱眉道:“这是酒仙的新作?怎如此甜腻?”
老仙儿没接话,反问道:“帝君,你来人世已经二百余年,可知当日那狐妖所言的相思之苦有所收获?”
这却是一桩旧案,昔日白狐妖受蒲仙蛊惑,常在帝君府邸前守望,甚至以泪洗面,一天终于不堪忍受,趁帝君出门,化为一名艳丽妩媚的少年质问他位列仙籍万年,可曾懂得何为相思,何为相悦,何为盟誓,何为生死不离。帝君对此等情思自然不屑一顾,冷冰冰的甩了一句:“哪里来的痴傻妖孽,莫要挡我去路。”见白狐还流连不去,又冷言取笑了一番,最终害的它心灰意冷,不得善终。
在人间历劫的前九世,龙渊甚少想起这段往事,就算偶尔提及,也是认为自己被他连累而倍感厌恶,此时再回想时竟多了几分感叹,惋惜道:“千年道行毁于一旦,是我害了他。”
说罢端起酒杯,将剩余酒汁一饮而尽,这一下子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龙渊抹了抹嘴角,指着那老仙儿,哭笑不得道:“那酒仙是越来越疯癫了,这酒方才还甜腻,此时又苦得无法入口。”
老仙儿笑道:“这酒的名字正是那蒲仙所起,名为‘相思’。”
“何解?”
“初见良人,两情相悦,天天与之花前月下,为其痛苦而痛苦,为其快乐而快乐,他就是要天上月亮,你也愿意搭梯子去摘,自然甜腻美满。”老仙儿顿了顿,“及至争执,欺骗,背叛,分别,心如刀绞,愁肠百结,因为不设防备,所以伤的更重,仿佛将一颗心递上,被他人踩在脚底,当初的甜腻化为憎恨,恨不得剥其皮,啖其肉,自然苦如黄连。”
老仙盛了一杯,品味道:“还没有酿到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