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条残命,也要救您出去!”
段承岐眼皮子一撩,淡淡地说: “拼命?你以为没有傅执樾的默许,你今夜能进得来见孤?”
商直面色一凛,心渐渐沉了下去。
“没错。傅执樾早知道你是孤的人,所以孤才要你诈死,离开一段时间,等京中诸事平定了再回来。没想到你竟然阳奉阴违,结果着了傅执樾的圈套!”
原本那天段承岐得了信,要去见商直最后一面,怎料见到的,却是刚刚死去的云德妃,他还来不及出殿,就被涌入的禁军团团围住。
“你走罢!未经孤允许,不得再踏入京中半步。”段承岐不耐地闭上了眼,语气陡然变利。
哼!无论是这帝位,还是这人,这辈子他都是要得到的,他要这锦绣江山和傅执樾,俱匍匐在自己脚下。
几日后,废太子自请贬于北境。
北境四野皆是冰雪蛮荒之地,苦寒至极,寸草不生,鸟兽不及,鲜有人烟。
所有人都觉得,废太子这是在自寻死路,可对拥有全部记忆的段承岐而言,那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陛下应许了,傅执樾也没有阻止。
往北的驰道荒僻,豺狼盗匪出没,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不会让段承岐活着抵达北境。
萧姝一直没醒,她静静躺在幔帐深处,傅执樾看着她,有时甚至觉得,这个人大抵永远不会再醒了。
杀了那么多人,他以为自己能消了心头那股气,可他并未生出任何快活,反而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
那种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却又抓不住分毫的孤独。
那是一种无处释放的陌生情绪,使得他隐匿在毛孔下的锋刀彻底释放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在这日黄昏时,萧姝醒了过来。
进屋后,傅执樾特意放缓了步调,脸色也淡淡的,似乎是勉为其难地来瞧她一眼而已。
可一对上她清漉漉的眸光,他的心神似就被攫住了,整个人变得不自然起来。
视线下移,待看清她手边的物件时,所有暗涌的绮情立刻烟消云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第102章
他薄唇微抿, 眼珠黑幽幽的, 盯着她的时候, 无端的让人害怕。
近身伺候的丫鬟们屏住呼吸,将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多透一下。
盯了几秒后, 他倏然敛去通身骇人的气势, 拔步就走。
“督主。”她在身后轻唤了声, 嗓音软而柔, 似春日的和风细雨。
“有何事?”他蓦地转身,面色倨傲, 语气生冷,眼底不带半分笑意。
“天儿冷了, 我亲手给您缝了件大氅, 刚刚做好。”萧姝仰面望他, 眉眼温婉, 声腔里透着淡淡柔意。
傅执樾面色骤然一僵,唇角越抿越紧, 站在原地没动。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猝然的惊喜,也有隐晦的懊丧,五味杂陈。
“我也不知您平日里喜欢什么颜色。入了冬雨雪天气多,您又时常在外头奔走, 这藏青的料子耐脏, 且不会僭越, 我想着大抵是不会有错的。”她弯了弯唇角,眸波澄然似水光。
傅执樾喉结滚动两下,两道淬了冷冽寒芒的视线,也柔和了下来。
心头涌出的那阵暖意,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您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她压低了嗓音试探着问,透着一股不经意的羞涩。
傅执樾顿了下,慢慢走到榻边。
萧姝咬着唇,勉强撑坐起来,托着那厚重温暖的大氅,有些吃力地举高,想为他亲自披上。
傅执樾人高马大的,又是站在榻边,她如何能够得着,反而抬臂的动作间,前胸后背的伤口隐隐撕裂。
她疼得蹙眉,被傅执樾轻轻按住了。
“别动。”他低声说道,旋即接过那件大氅,兀自披上了。
低调的藏青色,夹杂了织金的白鹿仙鹤,极是衬他,显得他容色越发清俊,通身流溢着绘不尽的温雅气质。
萧姝看得微微发怔,耳尖一红,别开了脸,声如蚊讷地说:“我的女红不好,您..您别嫌弃。要是不喜欢,或是不合身,我再拿去改改。”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不好?宫中的绣娘,都未必有她这般精湛的手艺。
傅执樾笑了笑,随手脱下那件大氅,坐到她边上,和颜悦色地说:“不必再改了。”
萧姝睫羽轻颤,飞快瞟他一眼,怯怯地问:“那您...您不生气了?”
傅执樾轻笑不语,眼底那点子余愠,雨后初霁般,彻底散了。
生气?方才自然是生气的,并且是气狠了,心头那股子暴戾,差点就压不住。
他听说她醒了,立刻丢下一大摊事,马不停蹄赶回来瞧她,却见她握着给其他男人缝的大氅,饶是他素来心思深不可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