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窗棂扑卷而来,震得呼呼作响,屋子里却很静,只余清清浅浅的呼吸。
两人的棋艺旗鼓相当,执棋下了近半个时辰,也未能分出胜负,萧姝掩唇打了个哈欠,反应也慢了几拍。
自然是傅执樾赢了。
收了棋子,萧姝起身,许是跪坐太久,双膝僵硬刺痛,又踩到了一截裙裾,人猛地踉跄了下,径直往前跌去。
她撞进了一具坚硬结实的身躯,贴着她的滚烫胸膛,竟如火炉那般炙热。
鼻尖酸痛交织,刺激得泪意汹涌,她仰面,泪光盈盈地望着他,柔怯地唤道:“督主。”
勾魂摄魄的娇态美音。
电光火石间,嗖地一声,一支破空而来的冷箭,猝然穿透只糊了层纸浆的窗牖,箭头深深钉入椽柱。
有人想要他的命。傅执樾目光陡然变利,一把拽紧她,利落地退开几步。
“有刺客!有刺客!”随着这声惊呼,屋外的厮杀声顿起。
傅致樾今夜来得匆忙,竟是连贴身的宝剑都没携带,锃亮的乱箭如雨射入,窗口立刻豁出一大道裂缝,风雪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案上的烛焰霎时灭了。
一片昏黑中,被傅执樾挡在身后的萧姝,猛地扑向了他的后肩。
随着闷哼一声,身后那具温香软玉,软软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傅执樾猛地转过身,目眦欲裂,五指骤然收力,拧断了背后袭击的刺客的脖颈,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那把锋利的匕首,自后刺穿了她的身体,温热的血四溅,血污染透她的衣衫,她无力地瘫软在他胸膛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咽着殷红的血,颤着音虚弱道:
“督主,能死在您怀里,我...我是高兴的!”
她吃力地伸出手,才触上他的衣襟,手啪的一声垂下,整具身子无声无息了。
傅执樾面上无甚表情,喉间却涌出一股腥甜,目中也渐渐涌出血色。
他的手有些抖,捉住她冰凉的指,顾不得满手黏腻的血,握了一握,在渐渐低下去的厮杀声中,抱着她而出,没入重重风雪中。
风雪冷入骨髓,他鬓角额头,却沁出了细密的热汗,胸腔内隆隆不绝于耳的轰鸣,几乎将他整个人湮灭。
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声音反复响起。
她竟然会为他挡箭!他死了,她该很高兴才对!半滴眼泪都不会为他落才对!
她为什么要扑过来救他?还要对他说那样的话?她以为他会信她么?
他忽的摇了摇头,桀桀狂笑起来。
两刻钟后,那把匕首终于被取出,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太医们都摇着头叹气,那掌院被他逼极了,竟不要命地放出让他备后事的狠话。
太医散去,丫鬟们守在槅扇外,个个屏息敛气,不敢发出任何细微声响。
傅执樾守在床头,看了榻上那苍白如纸的人许久,脸色越来越冷硬。
他突然捏着她的下巴,迫近她紧闭的眼眸,语声狠戾:“你若敢不醒,我便亲手杀了段承岐,让你黄泉路上也不得安宁!”
他反复说着这句,到最后时,竟变成了喃喃自语一般。
傅执樾失态了。
他总以为,自己看穿了面前这个女人,也恨透了她的无情,再不会对她上半分心。可此刻他却心潮狂涌,血脉偾张,恨不得立时踏平武威将军府,将那些人全都给杀了。
他起身,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强抑下滔天怒意,力持冷静,嘶哑着吩咐下去。
督主遇刺重伤的传闻,很快传遍了京城,京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一夜之间,整个武威将军府的势力被无声无息地剪除,而那些侥幸未死的刺客,最后都经历了炼狱般惨烈的屠戮。
雷霆手段之下,杀了个片甲不留。
云德妃终于感到害怕,苦苦求见于督主,只盼着他能绕过母子二人一命。
可惜,她再没机会见到傅执樾了。
云德妃死了,就死在废太子段承岐面前,禁军涌入大殿之时,她已经气绝身亡,近身伺候的宫女呼天抢地,指认段承岐觊觎云德妃,被拒后才杀人灭口。为证所言非虚,那宫女撞柱而死。
更惊人的还在后头,丽贵嫔腹中龙裔,其实是她和段承岐苟合怀上的,诸如此类的流言在宫中甚嚣尘上。
仅是染指宫妃这一条,就足以要了人命,何况还是染指帝王最宠爱的妃子!
陛下震怒,当即要下令处死段承岐,在宗亲和真人斡旋之下,最后勉强同意,将段承岐暂且关入暴室,以待查清。
可段承岐很清楚,这就是个死局,他没有自证清白的可能。不过一夕间,傅执樾又将他逼回了绝路。
就这么想他死么?
段承岐自嘲地笑笑,端的是不急不躁,气定神闲。
他不急,商直却急了,买通守卫趁夜潜入暴室,扑通一声,长跪不起。
“主子,都怪属下愚钝,连累了主子,属下就是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