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不会也已经与废太子勾结上了?若是如此,他绝不能再留她的命了!
下了轿,刚入议事堂,正想召人进来,身形一顿,忽而转身,朝着那破败小院去了。
她毕竟还顶着他小妾的身份,何况他从前又那般中意她,若交给其他人拷问,未必敢尽全力,还得他亲自前去。
他冷着脸,不耐地推开院门,发现里头空荡荡的。
一墙之隔的马厩中,正传来银铃儿似的轻快笑声。
他移步,两道冷冽的视线探过去,只见她正俯身,挽起袖口,露出雪白的皓腕,洗刷着那匹汗血宝马的马鬃。
一双秋水明眸半眯着,眼尾微微上翘,月牙似的清甜。
片刻后,她敛了娇憨的笑意,试探似的轻抚马儿,柔着声哄道:“让我骑一骑,好不好?”
那匹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烈马,突然伏在地上,伸出两只前蹄,头懒洋洋地朝她胸口贴过去。
她抱着它的头,指尖摩挲着它油亮的皮毛。
一人一马,姿势极是亲昵。
莫名刺眼。
一想到因为这匹马摔断腿的两个手下,傅执樾的脸色顿时黑了又黑,正要喝止,却见萧姝松开马儿的头,利索地跨上马背,揽紧了缰绳,在逼仄的空地上跑了起来。
那匹烈马在她身下,乖顺无比。
傅执樾暗沉如墨的眼眸,涌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这个女人,竟是连他的马都蛊惑了么?
他冷哼了声,看着萧姝下了马,手脚并用着,灵活地攀上马厩的院墙,扯住一截坚实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挪到这处小院墙边的歪脖子树上。
傅执樾的眉头越皱越紧。
萧姝擦了把面颊上的香汗,正要从树上跳下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做什么?”
傅执樾立在一丈开外,目色陡然变利,冷冷地盯着她。
她打了个哆嗦,双腿微微发软,径直摔下来,跌在了地上,疼得“哎哟”直叫,站都站不起来了。
哪里还有半点贵女的风范?
两人大眼瞪小眼,她半天不起来,他只好过去,定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十分具有威慑力。
“自己下去领罚。”他冷冰冰地垂着眼,一字一顿地说。
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身后跪着的、那几个负责监视她的东厂探子说的。
声调不高,却如冰刃一刀刀割过,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看到她小脸发白,小手攥紧,双肩又打了个哆嗦。
看起来害怕极了。
换来的却是傅执樾落在她脸上的两道笔直视线,冷冽又无情。
如果说见她之前,他还是疑心状态的话,那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了。
这个女人,肯定已经和废太子勾结上,甚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驭着那匹烈马,趁人不备地逃出这座府邸。
没有人能追的上她,除非杀了那匹马。
可她却没走,是还在等着废太子那头出手么?
傅执樾忍不住就笑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淡淡地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顿了下,“陛下今日亲自下旨,命段承岐迁出冷宫。”
冷淡的声线里,透出一股慵懒的狠戾,与此同时,他凝睇着她的视线中,倏然腾起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电光火石间,萧姝突然伸出小手,贝齿轻咬着嫣红的唇,怯怯地问:“夫...督...督主,能扶我起来一下吗?”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水蜜桃似的双颊,泛起了浅浅红晕。
见他没有反应,那双春水潋滟的美眸,似染了莹莹的泪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神。
傅执樾紧绷着脸,目光沉凝,一动不动,宛如老僧入定。
“你和段承岐,平日如何联络?”他有些气躁,脱口而出冷冷问道。
萧姝蹙了蹙眉,歪着小脑袋,一脸呆萌无辜。
“你若说真话,我今日可留你一命。”他的语气越发冷沉。
“我...每日就在这院子啊,除了旁边马厩,哪里都没去过,也没见过外人。”她语气娇软,透着些许委屈,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傅执樾扬了下手,命人将她拖下去,她却突然爬坐起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我不去!我不去!”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沿着面颊簌簌滚落。
温热的湿意,在袍角绽出深色水渍,一点点浸透到他的体肤上。
他落在半空的手一僵,手底下人也不敢动了。
“起来!”他脸色一凛,厉声命令。
“督主,您别罚我去好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她哭得伤心,哽咽不成音,细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蟒袍。
“既然不想死,那就说真话!”傅执樾被她哭得越发心烦,语气十分冷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