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出的这个公理竟完美得无可辩驳。
人族新年的钟声敲响,因为禁止燃放烟花,所以天空不似往年那么绚丽。偶有一两个胆大的,公然漠视规定,放一两个礼炮,就是全部的看头。
宫寄真却像往年一样,站在阳台上不动,她脑袋微微扬起,看着天空,脸上流露出一种痴迷的神色,仿佛那里存在着从未见过的东西。
宫半槐手一扬,空中水汽聚集,模拟烟花爆炸的形态,在遥远的天际徐徐展开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是你?”宫寄真侧过脑袋,眼角余光瞥到宫半槐的身影。
他们之间说话一向隔着半米的距离。
宫寄真感受不到寒冷,穿一袭酒红色吊带鱼尾裙,干净利落的剪裁很好地修饰她的身形,光是看着就让人醉了。可就是这样一位美人,眼神却是冷的,似乎再也燃不起一点温暖。
“你的手。”宫半槐指了指,“情况不好。”
“是不好。”宫寄真说话间直接把手从躯体上摘下来扔到地上,原来那是一只逼真的假手。轩辕夏禹一剑,断裂的生物躯体再无修复的可能,哪怕如宫这样强大的修复能力也不行。宫寄真在几次挣扎后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我陪你,”宫半槐说,“我知道许多技艺高超的医者,我们一个一个去找。”
“成年人不该相信童话。”宫寄真继续仰头看天,她白玉般的肩膀在星光下微闪着光泽,“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
身后并没有传来宫半槐附和的声音,也许,因为他仰头,本就一颗星星也没看到。
他眼神中只有她的背影,不知被什么力量驱动,他向前踏了一步,而后便拿定主意一般,坚定勇敢地走上前去。
宫寄真察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她扭过头去,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察觉一个身体猛地贴上来,从背后抱住她,撞了她一个趔趄,眼前景色出现短暂的重影。
宫半槐把头靠在她肩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那双手锁得死死的。
宫寄真一怔,却也并不恼,宫半槐就像拐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扶住了她。
“姐姐……”宫半槐微微的呢喃闷闷传了出来,他就像是一种长毛短腿狗,有时独当一面,却经常又流露出无助。
她反手捏住宫半槐的下巴,使他的嘴巴像鱼那样一张一合:“你如今身份不同,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姐姐的事,比那些事重要得多,”宫半槐说,“重于我的生命,重于其他一切。天地山川流滞,日月星辰盈昃,几十万公里外一颗陨石坠地,南半球蝴蝶扇动翅膀引起变化,全都比不上你。”
宫寄真笑了,先是轻笑,然后是大笑,笑到自己蹲在地上直不起身子。
宫半槐不明白这件事令人发笑的点在哪里,他呆呆站着,看着面前笑到不能自已的人。
她扶着栏杆,指尖在宫半槐心口轻点一下:“你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宫半槐趁势握住她的手,使她的掌心隔着胸腔感受他的心跳:“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从此无法逃离。”
“我不在乎你用你的预测天赋看到了什么,我只拿你当弟弟看。”
“既然你不在乎,那为什么不好好看一看?”
宫寄真抬眼,对上宫半槐那双明亮的眼睛,眼睛下是毫无保留的答案,只要她想看到,不会遇到任何阻碍,但她很快就移开了,反手捏了捏宫半槐的面颊:“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宫半槐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他体会到了商遗爱所说的,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为过程感伤。
回到自己房间,宫寄真又把门反锁了,她平常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她固然知道宫半槐的人品,他是绝不可能破门而入或者作出其他出格的举动,但她必须这样做才能感觉到把某种东西隔离在门外。
电话响了,宫寄真接起,那头传来许诺的声音,夹杂着凌乱的背景音:“宫姐!新年快乐!”
“快乐!”宫寄真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
许诺没听出异常,只没心没肺地问道:“宫姐,你什么时候来片场看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五天而已,”宫寄真说,“心要定,我说过很多次了。”
“也就在你面前,别人面前我稳着呢!”许诺说。
“那就好。”宫寄真沉思一下,而后补充道,“我祝你从此星途坦荡,身体健康。”
“怎么了?”许诺感受到宫寄真话语与以往有些不同,但他那边信号不好,只好同宫寄真道别,“宫姐,这里信号不好,改天再聊!”
“好。”宫寄真说完便挂断了。
但她很清楚,这是她和许诺的最后一次谈话了。
许诺救她一命,她助许诺青云直上,如今希望已达成,便是她退居幕后的时候,许诺,往后人生的道路,都要由你来走,你不可任性,不可妄为,不可偷奸耍滑。我没有祝你万事如意,因为对你来说太过平坦的路不是幸运,你要经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