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说不准一鼓作气事情就成了。
可是,不等她问出想要询问的话,马车就停了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还是停在了路中央——而不是梅花胡同秦家大门外。
“出什么事了?”茴娘狐疑地看了一眼紫苏,示意她问一问车外的人。
紫苏点头会意,轻轻掀开车帘,“半夏,马车怎么停了?”
半夏就坐在车辕上,回身同紫苏说话也甚方便,她压低了身子,“有禁军的人护着一个宫里的公公追了上来,正同王爷说话呢……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茴娘坐在车内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担心起来:禁军不同于一般的侍卫,由皇帝身边的近侍直接管辖,禁军统领必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他们日常护卫皇城,除非由重要事宜,不然轻易不会直面普通百姓,更说不上护卫着除皇帝、皇后外的什么人。
如今他们护卫着一个宫里的太监过来传话……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她眉头紧蹙,只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冲过去听听那位太监到底说些什么。只是碍于体统……正隐忍着,前面随侍在王彦身侧的康健调转马头走了过来。
“王妃殿下。”他没有让半夏传话,而是直接凑近了车窗帘,话音顺着窗帘的缝隙飘进了车里,“王爷让小的过来告诉您,梅花胡同那边不能去了,咱们得赶去淮王府……陛下和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也都已经赶过去了。王爷已经让管家去梅花胡同送信了,堂舅太太和堂舅爷不会怪罪您的。”
“出什么事了?”王彦在朝中学了那么久的办差,跟的都是老成持重的臣子,在人情世故上自然不会出现疏漏,这些事茴娘都放心交给他张罗。她如今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他们去淮王府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淮王府的人急进宫送信,说是皇长孙有些不好了。陛下派了太医院几乎所有太医到淮王府给皇长孙看病,又带着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亲自过去探视皇长孙,如今怕是……”
茴娘怔了怔,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车里,紫苏自然也听见了康健的那一番话,她脸上露出十足的惋惜,等康健的马蹄声走远,才唏嘘道:“皇长孙才多大……还不到两岁吧?可惜了……”
茴娘也还在怔忪,她同皇长孙见面不多,待嫁的时候就不说了,嫁给王彦后,也不过在新年皇家大宴、及几位长辈的生辰宴上见过几面。她刚嫁给王彦的时候就听皇后和庆妃提起过,说皇长孙身子不好,体弱多病,几次见面,也只觉得这孩子身子羸弱。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这个和她只有几面之缘的孩子会这样脆弱。
说起来,他作为当朝皇长孙,虽然父亲不是太子,却也在某种层面上代表了一种“长”,按理说,他甚至有资格在他父亲之前继位。
“皇长孙,承天下之大运”,这是在他的洗三宴上皇帝亲口说出的话,甚至他的小名就叫“承儿”,是王恒如今争夺储位最大的倚仗。
只可惜……
他们一行人赶到淮王府外的时候,府内上上下下已经被白色包裹,说明皇长孙王承已经在他们到来之前去世了。按理说,这样还不到两岁的小孩子去世,一般人家是不会大办丧事的,但是皇长孙去世自然又不相同。
茴娘下了马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晕红了眼圈。
淮王府内,哭声此起彼伏,有侍从行过礼,引着他们进了正堂:隆宁帝坐在堂屋正中,三皇子王恒伏身在他的膝上,哭得不能自已。贵妃满脸恨意地指着一位年轻媳妇,茴娘走得近些,才看清那年轻媳妇正是淮王妃曹照婷:她衣衫简朴,发髻也只是随意挽在脑后,眼眶中簌簌流着眼泪,不露出一点表情。
皇后坐在一边,随也在流泪,却无论如何都像是个局外人。王彦和茴娘进屋后,朝长辈们行过礼,又说了几句道哀思的话,得了隆宁帝的示意,就默默站到了皇后身边。
不一时,四、五、六三位皇子也带着各自的皇子妃来到了淮王府,更有曹尚书一家,还有礼部、钦天监各位执事大臣,也都来到淮王府,请示皇长孙的丧葬议程。
隆宁帝忍着悲痛下旨,皇长孙的一切丧葬规制,都按照皇太孙的规格置办。
大臣们虽然惊异,但是隆宁帝如今正是最悲痛的时候,他们劝都不敢劝。再说,逝者已矣,皇太孙和皇太子在臣子们心中的分量也有很大不同,在相互使过几个眼色之后,也就领了旨意,依此办理了。
大臣们一来,女眷就纷纷回避到了后院,消息传来的时候,曹氏脸上依旧无悲无喜,还是那副面无表情默默流泪的样子,四皇子妃、五皇子妃、六皇子妃神色均有些错杂,只有贵妃脸上闪过一抹狂喜,下一瞬,她就不顾形象地扑倒在地,高呼隆宁帝仁慈,又让她的亲孙子安心归土。
茴娘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嘲讽:王承的死,换来了一个名分,以及王恒更多的政治资本,而贵妃,也就因此而满足了。可是如果王承知人事,知道这些后,他还能不能“安心”呢?
她不动声色地撇了一下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