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妈的看法是这么大的事你是个小孩子能做什么主。
徐汇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奶奶进去,看着躲被子里哭的宝贝孙子,摸着那拱起的位置,一下下摸:“阿泽,你是舍不得对面那小孩儿?”
“奶奶,他叫安世。”徐汇泽这才露出脸。眼泪还挂在上面,鼻头都哭红了。
“奶奶这记性,奶奶知道你和他好。那孩子怪可怜的,他妈妈还是……奶奶看他是好孩子,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来往。”老人家叹气。
徐汇泽抱着奶奶的腰,后来几年,他奶奶早上给他做点心吃也会多给赖安世准备一份,所以徐汇泽和奶奶更亲了,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我不敢和他提,他在这里只有我了。”
“傻孩子,真在的朋友不会因为分开就断了。而且你们不是还有一年毕业吗?”
徐汇泽没勇气和赖安世说,看家里人兴高采烈地收拾打包,谈论新小区的条件设施,他又哭了一整晚。
“哭包,看看你眼睛。”第二天赖安世拿水煮蛋压他眼睛上。
“安世,我们要读六年级了。”徐汇泽抽了抽鼻子。
“提这干吗。你昨晚怎么哭了,这次没考好被批评了?”
“不是。安世,她没看见你脸吗?”徐汇泽随赖安世,赖安世后来喊他妈为“她”,所以徐汇泽也这么称呼。
“没,她昨晚没回来。早上我躲厨房吃饭,她回来直接在房间睡觉。”
徐汇泽点头,在考虑怎么开口,心烦意乱地过了一天也说不出口。
经过昨天那一战,赖安世对瞿麦有了印象,才注意到那人落在徐汇泽身上的眼神很怪异,他无法形容。后来,是很久以后,他才福至心灵般领悟,原来那眼神和徐汇泽看他的时候很像,渴望靠近又担心被发现那渴望的心情。
昨天发生的事,让赖徐两个人感情更深了些。或者说更淡了也合适。赖安世觉得他和徐汇泽有点像亲人,任何时候徐汇泽都陪着他,有他在不得不说很安心很舒心,徐汇泽于他而言像风暴里的一艘木舟,也许救不了他,陪不到他靠岸,可是在浮浮沉沉里依然令他得到一块安稳之地。
赖安世伸手摸摸徐汇泽的脑袋。藏在帽子里的头顶了顶:“我妈说头给人摸长不高啊。”
“以后打篮球就长得快,我们一起打。”
“说好了啊。”徐汇泽与他前后进了家门。
第五章
期末考前几天,徐汇泽某天放学道,他今晚不和他一起回家了,爸爸来接,有事。
赖安世没多想:“行,我自己回去。”
“路上小心!还有,家门口也许有给你的东西,有点多,你要收好。”徐汇泽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然而心有所忧的赖安世,并没发现与他告别的少年不正常的地方。
徐汇泽的爸爸已经开了辆现代牌小汽车,停在学校门口。
实验小学不缺富二代,不过那个年纪的孩子没有富二代的概念,也不知道出身好可以少奋斗多少年。
徐汇泽从车窗探出头喊:“安世安世!”
赖安世好奇看着他。
徐汇泽摇头,笑着与他挥手,驾驶座上他爸爸不烦地催了。
回到家真在门口发现一个编织袋,赖安世蹲下来看了看,上面纸片用圆珠笔写了“给安世”,那是徐汇泽的字,一笔一划,认真用力。
赖安世联系放学前徐汇泽的神态,这才有不好的预感。
拖着编织袋进屋,关了门后,赖安世才拉开编织袋拉链,里面有写过的习题册,看过的作文书,还有本子等。居然还塞了一袋果冻和一盒巧克力。
虽然是徐汇泽用过的,可是都很崭新,徐汇泽是个惜物的好孩子。
这一刻,赖安世有被抛弃的感觉。
小时候他问赖妈他爸在哪的时候,他妈吼道,他爸不会再回来了,他都没有被抛弃的感觉,只是被他妈吼怕了,哭得很伤心。
还有一次,他妈打他,打累了推到门外,关了大门再把卧房门关上,任由赖安世在门口哭喊也不出来开门。那一次是晚上,他妈身体不舒服没去赚钱,徐汇泽的妈妈出来看了看,头疼地叹气后又把门关上。
他从来没觉得被抛弃,他只知道他一出生就被抛弃了,谁也不要他,一开始这么想了就不会有被抛弃的心理。
这是一种暗示,残忍的自我暗示。其实残忍经历多了自然就麻木。
可是徐汇泽不同,这个人,后来让他有了依靠和安稳的感觉啊。
赖安世坐在编织袋前哭了会,意识到饭还没煮作业还没做,他擦了擦泪,拖着那袋去了杂物间。
他确实需要那些,他的骨气没办法和生活对抗。
好在徐汇泽没转学,明天,明天要问问他吗?
第二天,赖安世像往常一样带了两粒水煮蛋,放在口袋里,那个位置暖和起来了。
以前有徐汇泽在路上叽叽喳喳,他不觉得这条路太安静,今天发现实在萧条。
卖油条的阿姨看见他问,那小孩呢。
徐汇泽几乎天天在那买油条吃,赖安世劝他少吃他也不听。
“搬家了。”说话的时候,空气升起一团白烟。
“哦哦哦,以后少了个娃娃买油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