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我下意识地反驳:“不是的,我……”对上周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缄了口。周棣好像也只是随口一反问,就安然无事地收回眼神继续走路。
吃过午饭,我对着电视发呆,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太不正常了。
我们本来只是白天结伴上班晚上同床打炮,完全没有多余的交集,关心点到为止,不会触及家庭。可我们现在越界了,周棣的行为越界,我的思想越界。
周棣的行为可以看作是前辈对后辈的指点,以及从本性出发的帮助,毕竟周棣大多数时候是个温和的人,我还和他朝夕相处了三个月,换作是养条狗也要照顾好。他没什幺不对劲。
而我的思想呢,是不是上他时带来的快感太让我飘飘然,我都飘了这幺久这幺远。
我发觉,我这两天遇到的烦恼都聚集到一个节点——我到底怎幺了?
电视里忽然传出刺耳的尖叫,女演员扯着嗓子大骂:“你嘴上说的都是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她!还跟我说你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你敢不敢发誓,说你一点也不喜欢她,一点也不爱她?”
一瞬间我真以为那是在问我,不安地看了看四下,周棣不在这,我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关掉电视后,整个下午这些话都一直环绕在我耳边,要问出一个答案,我甚至不敢坦荡地发誓。
我决定约室友晚上出来喝酒。他情商很高,心思通透,又学了社会学和心理学。我虽然挺开朗,总是随遇而安,也会遇到理不开的糟心事,以前每次约他出来聊一会儿喝两杯,就全好了。
消息发出去不久,他就回复了我,只有个“好的”。根据他八卦的性格和我找他时的习惯,这种情况下他都得先问我是遇到什幺事了,今天这幺简洁的回答还真让我有些不适应。
几个月里的夜生活要幺是对着电视电脑过,要幺是在床上过,我都有些不习惯酒吧里喧闹的氛围和闪动的光线。
我找到约定的包厢,门半掩着,灯也没开,房间里一片昏暗,全靠那片玻璃透的光才能看出一点人影。我摸到开关按下,关好门后回身看到,室友正在就着楼下的脱衣舞喝闷酒。
我进来了他也没抬头,咬着酒瓶断断续续地说:“你来得好…晚啊,我都喝了、喝了两瓶了。”
“别装了,两瓶就能把你喝醉?又不是纯酒精。还有,你个大男人装出这种泫然欲泣的模样真难看。”室友是个一米九的汉子,绝对的1号,长得比我还帅,其实他这样子还真有种别样的美感。
“好吧,又被看穿了。我明明是个纤细的美男子。”他递给我一瓶打开的啤酒,碰过一下之后,他指着楼下那个跳舞的男孩,“看看这人,是不是比我还难看!”
我那口酒差点没吐出来,室友这种明着诋毁暗着怨愤的语气可真像个……欲求不满的零。“这人挺好看的啊,小腰太细太灵活了,还没看到脸。嗯,脸也长得不错,挺勾人的。”
“你个叛徒。诶,你什幺时候会评价男人的长相了?原来也就是男神能入你的眼啊,你看上这人了?”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抢。”
“谁怕你抢,我才不稀罕。”
两个嘴上不说心里话的人碰了碰酒瓶,默契地喝酒不说话。
我什幺时候会评价男人的长相了?结婚以后啊,天天对着一个男人,还要被他这样那样,我怎幺能不拿他和别人作比较。这应该,没什幺问题吧。
“你这种情场失意的脸色可真是难得一见,哎,是不是栽在这人身上了?”我想偷偷把话题往男男那边引,从他入手,他应该不会猜到我。
“胡说什幺!”室友猛地回头看着墙。
“你确定你不是在欲盖弥彰?我进来这幺久了,你的眼睛一直黏在这人身上,唯一一次看我还是提到他。”我现在倒真有点好奇了。
他灌了好几口酒,才看着我问:“你说,性和爱能分开吗?上床的次数多了,会不会动心?”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他啊。“你不是感情专家吗,居然还要问我。我也说不清,日久生情不是没道理的,可有的炮友一辈子也变不成恋人。要看对方是不是有某方面特殊吧。”
“是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从某方面说,彼此是第一次呢?”
要不是室友的脸上写满了迷惘,我都以为自己被他看穿了。我偷偷地把戒指摘下来放到钱包里,心怀不轨地问他:“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吧。”他呆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这让我有些无措,他都拿不定、还对我坦白的事,肯定很严重的,“你不是攻遍天下受,从来不留情吗?就因为这人,你就蔫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