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珺捂着鼻子嗅了嗅,指向其中一条路:“太难闻了,我们出去吧”
话音刚落,只听空旷的的地下府邸中传来邦邦邦,像是打更的声音。
陆忘川一手拉住一个女人闪入石壁后,凝神听了听,发现并不很像打更声,更像是……木鱼声。
和尚怎么又是和尚!
低缓诡异的木鱼声转眼逼近,陆忘川握着剑走出石壁,两步走到来人的正对面把他拦住。
敲木鱼的和尚也停下了,光头戒疤,僧履僧衣,当真是个和尚只是他双目紧闭,面色青白,死气沉沉的很。
青面和尚将木鱼放在一边,不由分说的朝他冲了过去。
果真是少林寺的功夫,腿法高明毫无破绽,陆忘川没那个闲工夫以君子之风实打实的跟他过招,向后躲闪的几步中就已经挨了他好几脚,一根肋骨差点被他踹断!
难道说少林寺的和尚都是大力金刚腿吗?!
杀杀杀杀杀!
陆忘川双目一沉杀心骤起,在他变化多端快如疾风的弹腿中后撤一步变幻步伐,转眼晃出他的围攻圈,得瑕将长剑至于腰间旋身逼近他用力一扫,齐齐斩断了和尚的一条右腿,齐根切下。
和尚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转眼被血泊淹没,然而他不声不吭的摸到木鱼,还没来得及敲响就见一袭黑衣落在他面前,杀气凌凌如魔刹。
“你不是人”
说完这句话,陆忘川举起剑斩下他的头颅,两滴血液溅到他的脸上,妖异的可怕。
“……唔!”
阿珺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才要惊呼就被江红菱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
两侧有骤然加急的脚步声逼近,且人数众多,陆忘川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血,闪身进入石壁。
“走”
三人加快步伐,一路上避开来往的和尚,有惊无险的走到石路尽头到达一间高大宽阔的石洞,臭味也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原来三里庄的死尸被运到了这里……
三百多具尸体,如今血肉不再变成一具具皮包骨的干尸,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似乎被吸食了血肉,不,并非没有伤口,他们的心不见了。
“忘川”
江红菱扒开一具女尸的衣裳,只见她心口有一处贯穿伤,似乎是被穿体而过,肋骨都被捅断了。
“女尸被挖心,男尸完好”
陆忘川看着被丢在地上任其腐烂的三百多具干尸,早已被蛆蛀食,此刻惨不忍睹,恶臭难闻。
阿珺站的远远的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捂住嘴巴拼命忍住不吐出来。
一颗小石子忽然蹦到陆忘川脚旁,似乎是被人踢过来的。
怨灵
陆忘川连忙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果不其然在墙上发现一个透明的小手,像是孩子的手,只是异常的透明,形状涣散。
那孩子似乎想引他们去哪里。
陆忘川连忙走过去,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手一直依附在墙上,慢慢的向前移动,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穿过许多尸洞,最后消失在一处水帘前。
此地和别处大有不同,圆顶高阔,以水帘相隔 ,大有水月洞天之势。
陆忘川穿过薄薄的水帘,江红菱带着阿珺紧随其后。
穿过水帘,果然别有洞天,入鼻不再是尸臭,而是淡雅的花香,顶上洞口有阳光透进来,细细一看,竟还有蝴蝶流连飞舞……
空旷的石洞内只长了一颗窜天老榕树,榕树长势好的惊人,每颗绿藤都有婴儿的手臂粗,扎结着从枝干中延伸下来,绿叶中彩蝶飞舞,那奇异的景色美的诡异……
榕树和蝴蝶没什么诡异的,让陆忘川察觉有异的是被榕树绿藤环绕托起的一口白玉棺——
那一口凝白的玉棺被绿藤托起,离地面半人高,没有棺盖,蝴蝶停了几只在上面,微微煽动着翅膀。
“……待在这别动”
陆忘川只身朝那口玉棺走过去,时刻提防着四周的动静。
走到大榕树下,玉棺近在眼前,几只蝴蝶被忽然造访的客人惊跑,缓缓飞走了。
都走到这儿了,当然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陆忘川加倍小心的靠近玉棺,不知为何,心中愈发不安……
这是谁……
躺在里面的是一个人,是一个男人,乍一看到他的脸,陆忘川没缓过神来,随后就是久久的愣住了……
这是个男人,很年轻的男人,他阖眼躺在玉棺中,着一身淡青色长衫,面色如玉,长发如墨,清丽秀雅的眉宇竟与陆忘川……有八分像。
陆忘川双眼瞳孔似乎被毒峰刺了一下,一瞬间闪过许多无法言状的浓郁色彩,最后只留下跌至冰点的愤怒。
聂华阴——
哼……
看着这张明秀漂亮,和自己有七八分想象的脸,陆忘川扯动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聂华阴,你回来了啊,你终于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还是你从未离开过
和尚,白鹿涯,玉棺,聂华阴——
嘿,段重殊真是对你死心塌地呢……感天动地啊感动动地!
陆忘川脸上的表情一瞬之间变的极度狰狞,赤红着眼眶看着躺在玉棺之中的聂华阴,那是受到莫大欺骗后的愤怒!
他活着吗
还是睡着
不,他不能活着!
一个癫狂的念头极速攻占陆忘川的脑海,杀了他,不能让他活!
他活了,那他算什么!
段重殊不是说过吗
世上万人皆可死,唯不可无华阴耳!
刻在忘川河畔三生石上,擦地擦不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