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待会儿带上退烧药过来,我算是找到了肌肤敏感的根据,看来我又一次发烧了。
“冷吗?告诉浩然哥。”李浩然问。
“浩然哥,这雨还要多少天才会停啊?”窗外的雨点在风中肆意地飞扬,城市有种在水晶花园里旋转的错觉,我想,大概就是从那天起开始喜欢上雨天的吧。
“快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咳嗽吗?”
“咳嗽一点。”
“没事的,浩然哥帮你治好,好吗?”
“嗯,我一点都不担心,浩然哥。”
“怎么呢?”
“上一次,也是这样发烧,浩然哥在酒店照顾了我好几天,我就康复了,因为是浩然哥,所以,我一定会好的。”
“嗯,乖!”说完李浩然亲了亲我的额头,眨眨眼,朝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朝他挤出一个更为勉强的笑容,我真的浑身都不舒服,特别是后视镜里那双司机诡异的眼睛。
到李浩然家里的时候,我的裤子、皮鞋全湿透了,李浩然则是全身都湿透了,除了他给我撑伞的右手和右肩,其他地方全湿了。
天空灰蒙蒙的,笼罩着整个城市,闪电像是镁光灯一样,在更远的云层后面一下一下地闪烁,接着是一声一声轰隆隆的雷声,这样吧,我们不要再等待晴天了。
我把湿了的衣服裤子鞋袜全脱了,走进李浩然房间,钻到他温暖的大床上,他也换了身衣服,拿了毛巾给我擦头,接着不知道他从哪儿翻出来一个吹风机,我刚听见“轰--”一声,立马条件反射地弹起身,接过吹风机自己吹头发。
“浩然哥帮你不行吗?”李浩然有些疑惑地问。
“浩然哥不知道我要的发型,可以给我一面镜子吗?”我虚弱地问。
“粉底呢?”李浩然嘴角抽了一下,笑了出来。
“有吗?给我!”我顺势回答,扯着头顶的头发吹着,才发现中计了,横了他一眼。
“……真的,永远搞不懂你小脑袋里装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第一次见你这么爱美的男孩儿!”李浩然起身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眼睛环顾了四周一圈,在一个类似篮球俱乐部展馆的房间里,找到一瓶粉底液显然比找到一根100盎司的金条还要困难。
我倒下头继续睡,随手抓了件李浩然的衬衫,上面是他淡淡的香水味和汗味,然后我终于特别特别知足地酣然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床头玻璃杯里装了杯热腾腾的可乐,我想我肯定是发烧发昏了,因为可乐居然在冒烟,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意识到生姜可乐的存在,李浩然并没有睡在我身边,我手上抱着的是一个枕头,我想起来刚刚对着枕头磨磨蹭蹭的种种举动,胃部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客厅里传来一片高谈阔论声,我想,可能是李浩然爸爸回来了,接着听到一阵女声持续不断又不太稳定的缠风卷柳的笑声,可能是李浩然的妈妈回来了,终于可以见到李浩然妈妈了,然后我起身,到卫生间消耗了20分钟的时间,20克拉的发蜡,6毫升的香水,还有50吨的自恋额度,然后满意地朝镜子笑了笑,弄得就像要见未来岳母似的,想到这儿,我很确定,我现在一定是高烧不退中。
人生总是在意料之外给你不间断的惊喜连连,而上帝确实每天都在忙碌着为你的人生写上精彩的剧本,当然,有多精彩只有参与在其中的你自己最明白。
我刚推开门,就听到一句:“呵呵,说得跟真的一样。”
ok,看来此人应该是黄斌同学,我走到客厅,女孩儿一看到我就一句:“哇哦,好不哦,你看他,哪像生病啊,这气色不挺好的吗?”o!感谢上帝,确实是宝玉姐,确实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在我甚至无力反击她一言一行的时刻,她华丽的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怎么起来了?喝药了吗?浩然哥拿体温计给你测一下,你过来坐。”李浩然回过头,看到我这一身行头,也有些意外,或者说,并不意外,那更糟糕。
“你看,你看,我可以这样哦!”宝玉姐跑到我面前,先是把双手大拇指放进鼻孔里,我虚弱地“啊~”了一句,接着她看我反应不大,把手指换做食指和中指,两个指头插入鼻孔里,然后我顺利地发出来那一句抑扬顿挫的“哇哦~”她才满意地笑笑,朝我点点头。
我坐到黄斌身边,躺在他腿上说:“帮我揉揉头,我头好疼。”
“唉,你老这样,沈肯尼,要所有人不省心你才满意,坐起来,我帮你揉。”黄斌皱起眉,心疼地叹了叹气,像我奶奶以前看到我生病那样,然后我突然有些难过,想起上一次对他无意的伤害。
“看在我几乎要病死的份上,今天别怪我了。”我坐起身对黄斌说。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宝玉姐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如果这个习俗是属于佛教管辖领域。
而我总是习惯科学分析自己的构造,比如人都会自然死亡,疾病猝死,腐烂成尸液,然后气味不太好闻(所以我想未来安葬我自己的时候,在墓地下面装个插座,装上电子熏香仪,放上地中海花园香水,然后设定好,每五秒y一次),我觉得这才是自然科学,所以未来10年后,当我坐在宝玉姐副驾驶座,和她迷失在机场旁边的高速路的时候,他用手机咨询黄大仙和风水学,我咨询google ps。
后来李浩然把体温计放到我嘴里,把手放到我额头,把热生姜可乐一杯一杯放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