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当时是不是嫌弃我了?”
场下早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女方亲朋坐在头号桌上,没一个脸色好看的。赵维宗也陷入了沉思。杨头风?他好像从杨剪那儿听过这个名字,貌似是杨家姐弟的爸爸,在苏北的一个小村子里当剃头匠,很早就把他俩送出来读书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是他们自己逃出来的?
那么小的年纪,是怎么生活的?
“小白你现在说这些不合适,”杨遇秋冷下脸,倒有些长姐的风范,“姐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咱们下去慢慢说好吗?”
杨剪也道:“听姐姐的话……哥求你了。”
李白冷笑一声,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癫狂状态:“你求我,你原来也会求我呀,求人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偏不听你的,我今天站在这儿,就是要让大家都看看清楚,你们姐弟俩,跟我是一样的,我们是一种人!我们谁也不比谁清高!”
杨剪大叫:“李白!”
他两步跑到弟弟身前,那动作赵维宗看得出来,是想打人却下不去手。他也有些急了,想上去帮忙,却被孟春水再次拉住。那人紧盯着台上,安抚性地搂了搂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去不合适,也没用。”
只见李白转身面对台下一桌桌宾客,脸上已不见泪痕。他微笑着说:“大家应该已经听出来了,我是他们的弟弟,不过是抱养的,我本来是孤儿。所以我姓李。”顿了顿,他又道:“杨遇秋,我的姐姐,还有你们今天的新郎官,在十五年前从家乡的村子逃到了北京,当时我只有五岁吧,杨剪十岁,杨遇秋十三岁,然后就断了联系。”
不知怎的,杨遇秋已经放弃把他拉走的念头,转而躲在角落背对着众人,好像在抽泣。
“我在村子里过得很苦,杨头风是个疯子,他说他爱我,说我是他最爱的儿子,可他的爱却使我疼,我手上、身上,被剪子划得全是口子呢,可我猜哥哥姐姐也过得很苦,他们这么小就跑到北京,孤苦无依的,吃什么用什么?住在哪儿?你看,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够了小白,你要让我痛苦,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杨剪拉他,“放过我吧。”
“为什么?”李白疑惑道,“我一点也不想让你痛苦呀。相反,当我来到北京,看到你过得很好,还上了北大,我可开心了。反倒是你,每次都让我难过。”
他又转身对着宾客继续述说:“你们猜,最开始那几年,我姐姐和我哥哥,是怎么过得那么好的?他们哪儿来的钱?你们都不知道吧,恐怕我哥哥也不知道。”
“是姐姐打工供我上的学!好了吗,我自己说了,你满意了?”
“不,你太蠢了,一说到姐姐你就着急了对吧?姐姐在你心里肯定特别圣洁特别无私,可是哥哥,她确实没有打工赚钱,她为了你,做出了更大的牺牲。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爱你,那就是她了。”
杨遇秋已经跪在了地上,大厅鸦雀无声,众人看戏,只听见她低声说:“别说了,小白你别说了……姐姐求你,都是姐姐的错……”
李白全然不理会,露出纯真的笑容,自顾自道:“姐姐只有十三岁,找不到工作,也没有钱花,可她想养活弟弟,所以她去做了小偷!是不是很聪明?我跟档案处的大叔睡了一觉,调出了当年她的案底,发现她被抓住过很多次呢!后来……姐姐长大了,她通过做什么供哥哥读书,帮哥哥创业,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肯定是来钱快的活儿呗,她和哥哥一样,都长得那么好看。”
杨剪方才被新娘拉着,此时却像发狂的野兽一样冲到了李白跟前,嘴里嘶吼着“你胡说”三个字。
他狠狠打了李白一巴掌,鲜血在那人雪白的面颊上蜿蜒,像道泪痕。
却看见杨遇秋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空留下早已吓呆的新娘,以及众人凌乱的唏嘘,从侧门快速跑出去,不见了踪影。
第63章
这婚看来是结不成了,因为新郎正在和一个男人亲吻。
李白正像赴死一样吻他。
他被方才扇了之后,居然既没有哭也没有闹,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杨剪,在那人也看着他脸上血迹发呆的时候,猛地扑上去,捧住他的脸,近乎疯狂地吻起来,任周围人怎么拉拽,他也不肯松开。然而,当十几秒钟过后,杨剪终于缓过神来,把他往边上推时,他却又软绵绵地任人推开,乖顺地在一边站好,并没有再纠缠的意思。
杨剪擦着嘴角和颊边蹭上的血痕,用一种令人胆寒的眼神看着李白,好像他心已经碎了。
新娘则哭着跑走,女方声势浩大的亲属团全跟着追了出去,而大厅里剩下的诸位,也好像被惊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听李白笑了,柔声道:“哥哥,你还是喜欢我亲你的,你刚才张嘴了。”
杨剪铁青着脸,没有说话。面对着台下众人他目光闪烁。
李白则继续道:“我给你做头发的时候,你怎么能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好伤心,我根本就不会相信。其实你还是愿意见面的,你忘不了我,对吗哥?”
说着他就走上前去,想抱杨剪,却听那人突然开口:“小白,你走吧,趁我没开始恨你。”
李白怔在原地,好像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凝固,眼泪就落了下来,溶掉嘴角半干的血,滴到他乳白色的领口上。而杨剪已经开始把他往花路下面推,就那么拿指尖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