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染血,左手弓,右手剑,撕碎了长天生寄予族人全部的庇护。
戎卢的勇士宁可战死也不愿这样屈服,可若今晚不降,戎卢精锐尽数折在青石坡,则百年之内再无兴盛的可能。
秦峥按着戎卢来使离去,抬头看了眼天色,雨仍未歇。可一切已经隐隐看到了结局,戎卢这次就算是降百年之内也不敢兴兵来犯,不与困兽相斗,一来保存了兵力,二来还能顺带狠狠割下戎卢一块肉,何乐而不为。
“将军!”一个侍卫策马疾来。
秦峥一看来人,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留在楚瑜身旁的人。火漆封的信,展开一瞬就被大雨湿透。雷鸣刹那,像是劈在脑子里了一样,轰然一声。
“召左右翼将军,先锋将军,霹雳营将领,虎狼营将领,中郎将,两位祭酒回来!”秦峥脸色沉的可怕,一口气几乎召了大半领军。
等人来齐的时候,只见秦峥脸色已经比夜色还黑,他冷冷道:“今夜大军不退,明日若阿史那柯罗亲自来奉降书,先退五里。不要撤军,磨一磨那边的性子,他们提什么条件都先压着不必理会。剩余事情交给两位祭酒大人商议定夺,大军不要有半分松懈,给我拖两天。两天之内哪个地方出了问题,直接提头谢罪。”
祭酒闻言心下了然,众人自当领命。
秦峥交代完之后,几乎是一刻不停带着亲随在暗夜中策马回城。
夜雨声急,秦峥心跳如雷,飒露紫迅如闪电!
卯时。
常安站在屋子外面踮起脚尖往里看,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常平端着盥盆从里面出来。
常安赶紧上前拽住常平的袖子:“哥!”
常平瞪了他一眼,道:“瞎晃悠什么,仔细瞧着点院子里的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别出岔子。”
常安脸色有些发白,小声道:“哥,我害怕。”
“所以才叫你不要进屋添乱。”常平神色凝重,道:“二爷是贵人,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常安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小声道:“天都快亮了……”
常平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心跟着揪起。
床褥被撕扯的不成样子,楚瑜的手垂落在床边,指尖有些青紫的痕迹,眼下倒是没了多大动静。他也只是艰难喘着,连呼痛的劲儿也没了。之前又生灌了两碗催产药下去,仍是疼,除了疼也没了别的念头。
一旁太医还在劝着:“楚大人再坚持一些,用点力,已经能瞧见孩子了。”
楚瑜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听着太医的话,胡乱使了把力气。杯水车薪似的,半点用也没有。胎儿已经撑开产|道,尾椎骨上痛的跟碎开一样,他皱紧眉头疼的低低呜咽一声,歪在床沿又闭上了眼。
医工在一旁揉着楚瑜肚子,常平进来瞧见这样,干脆跪在床前拉着楚瑜的手,道:“二爷,您撑着些,想想上京的真儿姑娘,您那家书还没写完呢。”
楚瑜抬了抬眼睑,咬紧牙攥紧了常平的手,屏着一口气缓缓向下用力,汗湿透了床褥,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水渍。身下像是被撕开成了两半,胎势冲撞着往下走,之前那些疼痛跟现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楚大人,就是方才那样,再来几次就好了!”几个太医跟着揪心,距离产口全开已经过去大半夜了,孩子还没生出来,这是难产了。
楚瑜用力喘息几回,攒出一口气在腹部发硬的时候撕扯住床褥使劲儿,可疼了近两天,哪还有多余的力气,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太医眼看着楚瑜身下已经有若隐若现的胎发露出,只一个懈劲儿的功夫,又调皮的缩了回去。又是揉腰按腹,好一番劝慰,楚瑜才肯再试几回,要了命似的使了几次劲儿,气息太短,到最后那孩子还是懒洋洋的不肯出来。
苦苦折腾到早上,胎儿才顶出个小小的头顶,楚瑜也几乎折了命进去。
常平端了碗药粥去喂楚瑜,半天也没喂进去几勺,只得作罢。
太医都险些跟着熬病了,愁的牙疼,想着法子劝楚瑜再用些力。楚瑜的状况任谁也看得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无法,只得下了针刺,强行给楚瑜提了几口气。
楚瑜疼的头皮发麻,身下除却鼓涨竟是痛的没了知觉,每一次用力全身几乎都是痉挛着。从早上起,他苍白的脸色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全身滚烫起热,烧尽了最后的力气。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一声马蹄嘶鸣打破雨幕。
秦峥几乎是滚下了马背,飒露紫整个跪在门前,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三个时辰,险些跑死这匹千里马。
秦峥翻身起来,用手重重给飒露紫顺了下毛,扭头冲向了院子。
常安正在外头指挥几个小厮端水煎药,听见动静一抬头,隔着雨丝大老远就瞧见了秦峥。他又惊又喜的迎上去,连伞都没顾得上撑。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
“清辞怎么样了!”秦峥抹了把脸上的水,也不知是雨还是汗,闷着头往屋子里跑。
还不等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嘶哑的痛苦呻|吟声,秦峥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捏碎门框。
“楚大人用力,孩子快出来了!”太医汗如雨下,尝试着压着楚瑜小腹助产。
秦峥跌跌撞撞闯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楚瑜。走的时候,楚瑜尚还好好的,不过短短几天就被腹中那俩小家伙儿折腾的不成样子。
他就那样躺在床上,双手无力的拉扯着腰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