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苦着张脸。
“你还真别说,我看那东厂厂花长得可比寻常女子可心多了。说句大实话,我老王这辈子,没见过比他还俊俏的男人。不对,他也称不上是男人。反正,头一回见他时,我愣是眼都直了。横竖,配指挥使大人,倒也不俗。”
以上一番对话,一句不落的传进韩炳欢的耳里。本来要出去巡视一圈,脚尖掉转,他又走回了衙门,一路上反复咀嚼着那番议论,越想越是烦躁。
人言可畏。他这名声怕是要保不住。他韩炳欢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的人生上居然多了个如此……如此意想不到的污点。
“欢欢”腻歪的声音一路从北镇抚司的门口叫嚣而来,韩炳欢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隐隐作痛。
自打秋猎回来,江荥就借着共同查案的名义,雷打不动地日日登门造访。每回来,还整些小物件,美其名曰,讨韩大人欢心,聊表衷心。
那些小物件儿,什么都有。韩炳欢捏捏眉心叹了口气。有据说是厂公本人亲手种下的水仙,反正至今没动静,不知是死是活;有据说是厂公亲笔临摹的真迹,反正韩炳欢比对着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画的是个桃儿还是个腚;有据说是厂公亲自下厨做的绿豆糕,反正韩炳欢看着那非同寻常的颜色,没敢下口。
不知今日,他又亲手捣鼓了些什么奇葩物事来。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如今见到东厂厂花来,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十分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同时默默在心里为自家指挥使点蜡。
为了早日赢取韩炳欢的心,徐泗开始转变自己的形象,不对,是转变江荥的形象。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他做的改动尽量细微且不显眼。今日沐浴时牡丹花的精油少放一些,明日穿衣时华丽的衣着上少戴个玉,然后积少成多,他就可以迎来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
想想,还有点兴奋呢!
徐泗托着个黑布罩着的小笼子自拐角现身时,韩炳欢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上有些许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
江荥是个爱美之人,东厂不设在宫内,只是紧挨着皇宫,除了日常入宫拜见皇上,江荥会着太监官服,此外其他时候,他都穿戴着寻常自己的衣裳。
今日他着了一件烟青色长衫,丝毫没有往日里张扬阴鹜的气场,许是衣裳的颜色淡了些,衬得他眉清目朗,潇洒俊逸。
他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步伐轻快地走来,与韩炳欢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时,勾起一个明亮的笑容,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晃花了韩炳欢的眼。
有那么一瞬间,韩炳欢发觉自己的心跳有一丝的不稳,恍若心脏最柔软的位置被人用力撩拨了一下,有些颤动,有些酸涩。
“看本督主今日给你带了什么好玩儿的。”徐泗献宝似的弹了弹自己手中的笼子。
作者有话要说:
韩炳欢:水仙花?
小鼻涕:相信我,总有一天头会发芽的。
韩炳欢:画呢?
小鼻涕对手指:那是一颗大大的爱心。比哈特。
韩炳欢:绿豆糕能吃吗?
小鼻涕:唔……我试过,你最好还是别吃。
韩炳欢:“……”幸亏本官有先见之明。
第12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12
韩炳欢咳嗽两声,为难地眨眼:“江督主,本官眼下有要事,想先行一步,您看这……”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可是徐泗是谁,那是崭新的一代人精啊!能看不出来韩炳欢这是想躲着他吗?那怎么能行呢?死缠烂打没什么技术含量,拼的就是个坚持不懈,水滴石穿。当然,要是能日久生情就更好了……咳咳……
脚下微动,徐泗大喇喇地挡在韩炳欢欲从速开溜的身前,低声道:“韩大人莫慌,我今日来,也是有要事相商。而且,本督主这事儿,当是目前韩大人最关心最要紧的大事。”
“哦?”韩炳欢挑眉,随即敛容道,“督主可是于案子上有所进展了?”
徐泗莫测高深地睨了他一眼,故作沉吟,咧开一个坏坏的笑,“韩大人现在,想看看我亲手为你挑的礼物了吗?”
韩炳欢:“……”
那是个方方正正的笼子,上面蒙着层黑色的绸缎布,遮的严严实实,偶尔还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奇怪响声。
难不成是个活物?韩炳欢皱眉。
徐泗轻手轻脚把它搁在桌案上,然后满脸期待地托腮望着韩炳欢。
“这里面……是什么?”实在受不住他紧迫盯人的视线,韩炳欢礼貌性地表示了一下好奇。
“你猜?”
“……”
一番‘你猜嘛,我不猜;你猜嘛,我猜不出;你猜嘛,沉默’的纠缠之后,徐泗挑开了那层欲盖弥彰的布。
韩炳欢跟笼子里那双绿幽幽的竖瞳大眼瞪小眼,半晌,他扶额叹气。蛇?居然是条小蛇?看这花纹,还是剧毒无比的金环蛇?
徐泗一看韩炳欢这反应,有点不大高兴,“打听到韩大人的生肖属蛇,本督主好不容易找来一条长相稍微好看一点的。”
好不容易四个字特地加强了语气。
金环蛇全身体背金环和黑环相间排列,此刻正半曲起前身吐着猩红的信子,看长相,确实挺华丽霸气,威武不凡。
但,越是好看艳丽的蛇,越毒。
就跟江荥一样。
韩炳欢眯起眸子,不动声色地离那条蛇远一些,绷着脸道:“它有毒。”而且,韩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