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欢晚会正进行到小品表演环节,演员夸张的表情和语气成功逗乐底下的一群观众,赢来一片喝彩和鼓掌,热烈的气氛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得到,柯父牵动嘴角跟着笑起来,那张被病痛折磨到变形的脸难得露|出轻松愉快的样子。
柯萌也笑了笑,小品很无趣,但是家里的场面温馨。往年这个时候电视只是摆设,父亲坐在客厅一刻不停地做手工活,她则趴在桌上背课本,冷清的氛围与外面孩童的吵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已经很久不曾像这样,一家人坐在一块看春晚过年了。
柯?*硖寤剐枰调养,不宜熬夜,看了会电视就开始犯困,柯萌看他躺下来于是去找遥控器关电视;
柯父:“你想看就看吧,声音调小一点就行,我睡得着。”
“不看了,正好我也困了。”柯萌把电视关掉,帮他把枕头摆平,掖好被角,肉嘟嘟的小圆脸不知何时开始有了棱角,没有同龄人那股无忧无虑的气息,变得成熟又隐忍。
愧疚感不断升腾,柯父长叹一声,沉声道:“是爸爸不争气,一直在拖累你。”
经历这场生死浩劫,有些东西跟命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以前那些偏激的想法现在看来很可悲。他抹杀了女儿本该美好的童年,限制女儿玩乐的自由,到老了身体各个脏器衰竭了,女儿还任劳任怨地照顾他。
“别那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柯萌眼眶酸涩。
柯父缓慢地点了下头,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在经历丧妻毒|瘾和躲债后,头一回低下那头颅,沧桑的脸庞焕发出一丝生机:“你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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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最快的,今年过年比较晚,再开学已是二月中旬。寝室长期缺乏打扫,桌子板凳蒙了一层灰,还好是冬季,没有生霉。
陈卉打电话来的时候柯萌正戴着口罩,在漫天飞舞的灰尘中挥舞扫帚,口罩一拉,刚吸口气还没说话就被呛住:“咳咳。”
“你到寝室了?”
“嗯。”
陈卉自告奋勇:“我去帮你打扫卫生。”
“不用,我一个人来就可以。”
陈卉左耳进右耳出,帮忙什么的都是借口,她就是想见柯萌了而已。
兴冲冲地打车过去,万万没想到寝室里竟然多出来一个男生。
王海看到陈卉也是一脸惊讶,他把水桶平稳地放到地上,对陈卉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陈卉满心的不高兴,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这里不是女寝吗?”
王海摸摸后脑勺,表情讪讪的:“刚刚我来的时候宿管阿姨也把我拦下来了,费了好大劲解释才放我进来。”
谁问你这个!陈卉微微眯起眼,她总感觉这人是故意答非所问的,为了向她炫耀他和柯萌关系好。
王海:“你也来找柯萌啊?”
陈卉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