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亦,别过头。
世上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昨日里这人还面似真诚,说要向自己赔罪,搞得他心一软差点答应,结果他竟趁自己喝醉做那等苟且之事!
何靖亦先是一愣,接着站起来拿了件中衣随意披上。
“言儿可是害羞了?”
龙致言闻此更是愤愤,“你竟趁我喝醉行那苟且之事!”
何靖亦道:“与心爱之人共赴巫山,怎就成了苟且之事。”
龙致言捂着耳朵晃了晃头, “你…你…不对,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何靖亦眼睛眯了眯,“不对?有什么不对的,难道这世上只有男女合该在一起?我这般喜欢你就该下地狱吗?”
龙致言抬起头,看着他热切的眼神,心中实在慌乱,何靖亦就像他心中一块小却浓郁的墨,稍一研磨就放肆的向周遭扩散。
龙致言深呼了口气,“切莫再说了,昨夜之事,我只当…从未发生。”他咬了咬唇,接着说:“你好好做你的父母官,保一方平安。明日我启程回京,就当…就当我们素未相……”
“逢…”
龙致言看着他一步步的逼近,紧接着对方嘴唇轻轻贴在了自己额头上,转瞬即逝,像羽毛拂过一般悄无声息,那温热的触感却如同烙铁一般深刻,龙致言全身一震,耳朵迅速红了起来,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你看,你也在撒谎。”
何靖亦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起身离开,摞下这句话就去穿衣服。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
何靖亦不想理会。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好像不开门誓不罢休,“少爷,是我!有要事找您!”
听出是阿清的声音,何靖亦皱了皱眉,龙致言更是瞬间回神,要下床穿衣。
何靖亦看了看龙致言身上那些自己昨日吸`吮出的痕迹,直接拿被子盖住他,“你别动,我去开门。”
说完还状若随意的摸了摸他的脸颊,龙致言愣了下,别过头不愿看他。
何靖亦并未将阿清带入房内,直接问他。
“阿清,有何要事?”
“少爷,今早有人击鼓。”
何靖亦揉了揉眉心,十分无奈,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是对老夫妻,嚷嚷着说要状告…状告少爷。”
何靖亦闻此一愣,“告我?”
素来有人击鼓,身为知县必得立刻升堂 ,这来知县府状告县太爷,倒真令人发笑。
何靖亦回头看了看龙致言,撂下一句,“我走了。”接着就回了知县府。
何靖亦来去匆匆,龙致言在床上呆愣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怎么如此窝囊。他揉了揉腰窝处,只觉得一阵酸痛,一阵酸痛袭来,昨夜他醉归醉,却并非意识全无,此刻一清醒瞬间开始后悔为什么昨日自己偏要跑去宜春院喝花酒,问题还没搞清楚,现下自己和何靖亦倒是变得不清不楚了。
昨天何靖亦来找他,他怎么就能乖乖跟人走了呢,果然是酒色令人智昏吗?如今事态发展到这般地步,实在是有些令他束手无策。
何靖亦疾步回到府上,心中盘算着他这才为官不到两个月,到底是触犯了哪番势力,待真见到了来人,倒有些出乎意料。
堂下站着一对老夫妇,风尘仆仆,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看面貌约莫已过天命之年。那老先生背脊挺直,一身傲气。身旁的妇人也是虽然不施粉黛,却也气质婉约,自然纯朴。
“是阁下要状告本官,可有状纸?”
“大胆,公堂之上为何不跪?”未待那老夫妇开口,一旁的衙役就出声呵斥。
那老先生双手负于身后,眼神轻蔑,语气傲然,“龙某此生只跪该跪之人,可跪之人,从不跪宵小之辈。”
第十五章
何靖亦闻此一愣,他斥退了旁边蠢蠢欲动的衙役,轻笑出声,“本官在任以来,一不曾鱼肉乡里,二不曾为虎作伥,怎得老先生如此轻贱?况在这公堂之上,您要跪的也不是我这等宵小之辈,而是那匾额上的‘秦镜高悬’。”
龙父指着他骂道:“你小子还知道秦镜高悬,听闻你还是何家后人,若先辈知你为了做官,陷害他人,实乃令先辈蒙羞。”
龙母拽了拽龙父的衣角,示意他小声点。
何靖亦瞳孔微缩,问道:“您二位是言儿的父母?”
龙致言吃完早饭,盘算一下准备去城中租个小一点的马车,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阿清,不禁双眉蹙紧,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得阿清气喘吁吁的开口,“先生,劳您去趟知县府,您二老来了…”
什么叫做五雷轰顶,什么叫做祸不单行,龙致言此番算是知道了。
他赶到知县府的时候已近正午,这会儿腿脚不太方便,又出了一身汗,实是狼狈。
龙父看着儿子走路歪歪扭扭,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腿脚是怎么了,怎的走路这么慢…”
龙致言有些尴尬,眼神飘忽冷不丁就和何靖亦对上了,吓得他连忙转过来说:“儿子,前日里下雨时摔了一跤……”
龙母一看到他的模样,还没开口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我儿哟…”
“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龙致言心下也是又感动,又好笑。
看着何靖亦还在旁边,想到阿清路上跟他说的话,他跪下来郑重的给父亲磕了几个头,“爹,儿子不孝,未能将您的风骨学的一二,前些日子是儿子渎职,这才害的何大人徒遭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