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必须到你这里来。”他看上去很难受,他没说谎。“这是我的意义。”
他逃不出这个,也意识不到它。隐性记忆残留,千万分之一的记忆碎片,芯片上无论如何擦除不掉的东西。
“那绿山雀呢?你记得多少?”印成雪冷静了一些,抬起头盯着他的绿眼睛。“这不是你的错……但现在已经不可收拾了,你他妈有想过这些结果吗?”
103垂下头,双手紧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在计算让你可以实现愿望然后摆脱这垃圾现实的最佳方案,我不知道哪里错了,这不应该出错……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在谈论绿山雀,那么多人开始用这个标志,可是明明……”
“你杀过人吗?”印成雪站了起来。
“什么?”
“你究竟有没有杀过人?所有的爆炸、死亡、绑架,冠它什么东西。”
“我没有。”103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想起了什么,把脑后接口上方的一小块组合版打开,露出里面发着微光的芯片,转身对着印成雪。“我发誓唯一做过的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标志留在了废区的几个罪案现场。如果不信,就拆掉它吧。”
印成雪坐回椅子上,对着桌面无力地捶上一拳,叹了口气。“还有其他仿生人吗。”
“不。”103缓缓合上芯片舱,“只有我。只有我是绿山雀。”
蓝马依然坐在那张千疮百孔的橡木桌后面,还是老样子。他终于适应了新的电子腿,换下来的那条交给肢体处理商,再凑点钱够买一个新版的双叶操作台。年轻人对薄荷趋之若鹜,但破冰还是双叶更稳。当然,系统替换并不容易,他得在操作台前消磨两三天。
nuh103又不请自来,把一沓是上次两倍厚的钞票砸在他的护目镜下。
“小心点,这玩意你赔不起。”他取下护目镜,把钱塞进衣服里。“如果你这次又想找议员身边的家伙,就是在做梦。”
“我倒是想做梦。”103替老家伙倒了一杯掺了水的威士忌,放在改装了一半的操作台上。“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想不想钓一条大鱼?”
蓝马不屑地转着护目镜的松紧带,“别开玩笑了。”
“我闯大祸了,蓝马。”103从他手上夺走护目镜,关掉操作台的电源,嗡嗡只想的电流声瞬间停止。整点了,旧式钟表不安地撞击起来。
青骑士脱掉手套,把椅子换了个角度对着他。“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自从在黑市回收站把你捡回来之后,我就知道最后会这样。说吧,出什么大事了?把好心收留你的傻瓜杀了?”
“他们要在天堂的拟感发布会上随机深潜观众。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下手,要深潜多少人,但他们要借着绿山雀的名头行事。”他补充了一句,“……他们已经在借着绿山雀的名头行事了。”
“哦,那他们还算聪明。”青骑士发出嘲讽的笑声,“早就发现绿山雀不存在了。”
“这是我的失误,现在的局面根本不在我的计划里,我算不到这一步。”
青骑士嘘了他一声,在他因为内疚而低垂的双眼下打了个响指。“已经很出色了。至少你一件违法的事情都没做,就像说明书守则里写的那样,对不?虽然我也没看过那玩意。但是,你能告诉我有什么是真正按照计划走的吗?”
“第一,防止好心收留我的傻瓜自杀。”103小声回答,“第二,让他出名。”
蓝马沉默了,无意义地摆弄了几下操作台的旋钮。“这不是你的错,”他过了很久说道。“知道我以前为什么放弃破冰吗,小子?”
103摇了摇头。
“我身上背着一条人命。”他从没对别人说起过这件事。那是青骑士唯一一次失手,那个女人就在集市的另外一头,他年轻那会儿还去过她的拟感俱乐部。没有人会在意废区一个普通女人的死活,警察不会,其他破冰者更不会。
但是青骑士从此消失了。
103不知道如何接话,他不擅长任何关于死亡的话题。“没准这次你破冰进去,反潜成功。然后,救了所有人。”他勉强回答道。
玫瑰雨
这场景十分怪异。印成雪和印洲坐在天堂酒吧靠窗的吧台,一个戴着兔耳朵的仿生人服务生从他们身后经过了两回,每次都用一模一样地语调问了遍需不需要酒。印成雪面前的梅子汽水已经空了,印洲面前的冰水基本没动。
“什么事非得见面谈?”印洲搅了搅冰块。
“没什么,想问你点东西。”印成雪看着他的姐姐,她似乎比上次憔悴许多,两颊都有些凹陷了。“你又通宵了?”
“工作的事,你也知道最近挺困难的。”
把事实当借口再好不过了。东区的天堂酒吧已经倒了一半,但城中的那些基本安然无恙。驻场的仿生人今天纷纷开始进行符合主题的角色扮演,穿起了“桃源”里那些名人的标志性服装。印成雪看到了她很反感的那件k的衣服,她都不愿意说这是衣服,四舍五入就是两片巴掌大的破布。
“另外,我今天在杂志上看到你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杂志社都是什么德行,一篇报道添油加醋到亲妈都不认——对了,那张照片。打了码也没用呀,你坐的椅子还有背后那堵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挪近了点,“这么说你不相信……”
“你哪有那个胆?”她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