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明白之后,嘴角微微扬起不屑一顾的笑:“麻烦让一让,我现在很忙的,请雾守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好吗?”他甚至能够如此轻松地说出口如此公式化的语气,并且能直面看着对方。他甚至有种错觉,哪怕对方再对自己做出相同的事情来,他都可以毫不在乎了。因为六道骸而产生的任何感情波动仿佛从身上剥离走,甚至连碎片都没有剩下。
等对方还因为自己的语气而彻底傻住,纲吉却没有丝毫想要继续为对方停留的意思,他直接越过对方呆住的身影,往自己所在的办公室方向走去,直到最后,他再也没有说出别的话。
而停留在原地的六道骸被纲吉的这句话说愣住了好久,隐约回想起对方平静甚至略带不耐烦的脸,他试图从中找到某样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不管他看了多少遍,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陌生与恐慌正从心底一点点渗透出来,如同完全不搭的音乐正反复在耳边作响着,叽叽喳喳的一片,吵得他想找地方发泄出内心的郁闷。
他知道,自己当年做错了很多事情。这件事情的起因相当离奇而怪异,甚至就连六道骸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为何会和对方演变成这副模样。
他曾经对自己和伙伴们发誓,自己总有一天要报复黑手党,总有一天要毁灭世界上所有黑手党。但他却从未想过当这天真的可以到来的时候,他却退缩了。是的,他有多憎恨黑手党的世界,就有那么憎恨将成为彭格列首领的泽田纲吉。甚至有些时候他憎恨泽田纲吉比憎恨黑手党的时间还要长,他也说不清楚这种复杂的感情究竟来自于哪里。后来花了很久时间才明白,他其实真正憎恨的人是自己,他厌恶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单纯依靠武力来解决一切,而是将所有的问题推卸于纲吉这个身上。是的,他将超过自身理解的恶意全部倾注于对方头上,这样子就能得到某些说不清楚的快乐感。向来自我为中心的他从未考虑过这种行为的结果是什么,人类大抵是自私自利的存在,而六道骸则将这部分发挥到更加淋漓尽致。
当看到无数次因为自己的关系,纲吉陷入被欺凌的窘境时候,内心那充满恶意的心声正在兴奋地拍手叫好,他并不是从未关注过在马菲亚学园时候对方的一举一动,或许又该说他对于每天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不幸遭遇乐此不疲,只有当看到泽田纲吉倒霉之后,内心因为失败于对方而产生的愤怒和剧烈落差感才能得到轻微地缓和。
是的,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态便扭曲成一头怪物。当踏进复仇这个圈子的时候,他便失去了很多东西,并且连同能感受到的喜怒哀乐也一并消失了,而唯独看到纲吉不幸的时候,原本空空如也的心脏处才有一丝填满的滋味。他最初将其归咎于对黑手党的报复,后来才逐渐明白只有在面对泽田纲吉的时候,这份满足感才是真实的。
而当他幸灾乐祸于对方每日的不幸时候,对于对方一味容忍的反应却让他觉得很失望,明明在黑曜战的时候对方眼睛里闪耀足以如同照亮整个世界的光芒,那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一起燃烧殆尽,可现在都去了哪里呢?为何他总是选择默默一味承受而从不抵抗命运呢?这份反差让他觉得很生气,就好像是曾经以为永远触不可及的存在现在变成随处可见的平凡之物般。
他想要看到和那日一般的耀眼光芒,想要再次震撼到内心的力量出现在眼前,所以他设置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只为再次看到那瞬间的惊艳。但纲吉的怯懦和近乎麻木的反应太让他觉得无聊了,他从未想过身为黑手党的继承人居然会如此无能,他就像是块不管怎么对待都毫无反应的石头,哪怕是侮辱也好,嘲讽也罢,都全部承受下来。
一开始,他觉得很是扎眼,因为就是这么个无能的家伙终结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也无数次考虑过趁着这段时间直接用幻术占据他的身体,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选择单纯地看着纲吉存在于他的眼前。
他以为这场平静地生活会持续继续下去,至少在结束这长达一年陪伴之前,但事情永远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库洛姆的到来,却让六道骸意识到一切真的不对了。没多想,他将这一切归于对库洛姆的照顾,泽田纲吉是那么软弱的存在,怎么可以和库洛姆相处呢?并且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下听到了对方表白的话语,更加让他暴跳如雷。他很少会将别人看做是自己人,唯一的也就犬、千种和库洛姆了,而纲吉的告白则如同一根刺般卡在他喉咙里,让他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