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山田说,“没错,我没有阻止妈妈,也没有考虑到你,因为我只想到了我自己,妈妈她要和喜欢的人结婚,我有什么权利不同意?”
中岛裕翔俯望着他,手握成拳头又松开。
“我是说也许,只是也许而已。也许她只爱过一个人,也许电车司机是子虚乌有的,也许我真的是强j犯的孩子......”
裕翔想安慰哭泣的他,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爸爸是个好人,他帮我照顾妈妈,付了拖欠的药费,还叫医生到我家来。他说以后有他在,我就可以安心的读书了。我也想去上大学,不想低头,让妈妈看我辛苦的样子,伤心难过。我想往上面走,站在更高的地方。”山田哽咽着说。
想到母亲的处境,就像巨大的积雨云压在山田凉介心里,压的他浑身都疼。他也只是个调皮爱玩的孩子,但在有神经性疾病的妈妈身边,不知几时起担当起了治愈的角色。十几年陪伴着慢性病人,即使是至亲至爱,他也已经疲倦。
“我们一起度过最好的年华,但是你和我永远也不会一样。”中岛裕翔悲哀的说道,“我只希望身边的景色永不改变,在那个美丽的风景当中,不需要一个假的母亲。”
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他们低着头一前一后的往教室走去。两人似乎都觉得,在他们不得不在中岛家相遇之前,还是不要再交谈比较好些。
☆、第十三章
(13)
中岛裕翔最近常常做恶梦。在亲眼看到山田凉介的妈妈之前,他不自觉的在心中把她勾勒成白雪公主的后妈那样阴沉邪恶的女人,在梦里她的脸看起来就像非洲部落里的巫女,只给人一种感觉:把别人的不安慢慢转化为恐惧,并把其他的一切都夺走。偶尔,裕翔也会梦到凉介,他总在攀爬一座巨大的雪山,雪线以上的部分高耸入云,裕翔很想帮他一把,却被他推到了一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裕翔,冷冰冰的说:“自力更生不求人,我不需要你。”
临近高三,功课越来越紧张,同学之间的关系却更亲密了,每个人都在努力让自己和他人开心一点。上课前的五分钟,班里的那对活宝诸星和相原,跑到讲台上表演了一段漫才。大家都笑的东倒西歪,山田凉介捂着肚子靠在裕翔身上笑,忽然想起两人现在关系恶劣,连忙坐正了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他。中岛裕翔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话顿时变得不那么好笑了。
除了学习的时间以外,中岛裕翔都待在那间由壁橱改成的狭窄暗室里,他想把妈妈生前拍摄的所有胶片都冲洗出来,留住美好的时光与她点滴的爱。有一个傍晚,爸爸悄悄走进来,表示想和他再好好沟通一下。
“裕翔,在你成年之前,你需要一个妈妈。我们也过过只有两个人的生活,结果是什么样呢?我们都焦头烂额,你不快乐,我也照顾不好你,那不能算是生活。”
“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是你不够努力。”中岛裕翔头也没抬的说。
“你不能总是沉溺在过去,要面对未来。”爸爸抓起那堆洗好的胶卷,像抓着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又像一团难以挣脱的绞索。
“就算忘记所有人,忘记世界,我也是不会忘记我的妈妈的!”中岛裕翔叫道,“那个女人是个假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他请爸爸出去。两人不欢而散。
周末的早晨,露水将庭院里的石板路打湿了,中岛裕翔站在爸爸的身后,他第一次见到了山田亚纪。
她的皮肤很白,身材纤细,因为常年生病的关系,她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气质淡漠,没有和妈妈一样能让空气里开出花朵的愉快氛围,但她那双像羚羊似的美丽温柔的黑眼睛,散发出来的活力却令人无法忽视。山田凉介,拿着行李箱跟在她后面,他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你好,裕翔君,以后请你多多指教。”她站在比他矮一级的台阶上,向他伸出手来。中岛裕翔心脏跳的很快,他回握过去,叫了声她的名字:“…亚纪阿姨。”
进门以后,山田妈妈问了厨房在哪里,执意要亲自做菜给他们吃。爸爸让凉介坐在身旁的沙发上,对他嘘寒问暖,还捏捏他的脸,夸他长的可爱。中岛裕翔倚在门上,瞪着眼看这奇异的光景,“我做了我自己家里的生客了。”他想着,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不由的笑了一声。山田凉介立刻看向他。
“怎么了?”爸爸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前我们全家一起看照片,你还嫌弃山田的头发长的遮着眼。”中岛裕翔故意说。
山田凉介尴尬的低下头,脸红起来。
爸爸搂着他的肩膀晃晃,表示歉意,同时愤怒的对裕翔说:“阁下,你现在讲话的礼貌程度堪比用斧子杀人。”
山田妈妈做了炸可乐饼和味增汤,中岛裕翔没有胃口,本来不想动筷子,但注意到他们都在看自己的脸色,不想显得像个野蛮人那样无礼和幼稚,令人意外的是,山田妈妈做的菜非常美味可口。
中岛裕翔看到那个放在玄关的足球,想起山田凉介最近都在学校做集训,就把自己的可乐饼夹到他的盘子里,说:“你最近训练的很辛苦,多吃一点。”
山田凉介呆呆的说:“哦,谢谢。”
“你们都是小孩子,又是同桌,不用让来让去的。”山田妈妈笑了,把自己的可乐饼夹给裕翔,裕翔立刻僵住了。
爸爸见状也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