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月初七逃过了选妃的吉时,已逾数日,众臣的怪异越发明显。无论早朝还是单独传召,或是走在宫中,总感觉数十双眼睛盯着我看,私下也三三两两的窃语。派夏正去暗查。没几个时辰,就见他拿了一个名单回来。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张纸,上面列满了大臣的名字,在名字后面跟着是或多或少的数计。
“皇上看这份大臣名单是否眼熟?”夏正瞟着我,诡笑着。
“嗯?是什么?”这上面基本把所有的在京及府道台官员,各级文臣武将都列出来了。
“唉”夏正假模假样的微微一叹,“也难怪皇上不知道,这个选妃的举荐名单皇上大概看都没看过一眼吧。”
“嗯?!”瞪了夏正一眼,他立刻惶恐的低下头退了几步。我转头问在一旁看笑话的小鱼儿,“那这一个个正字是什么意思?”
“嘻嘻……”小鱼儿鬼笑着伸手比划,“那些臣官大人们家的小姐们已经在皇上后宫里住了有些日子了,所以谁都想知道谁家小姐有幸被皇上看中了呀所以嘛,皇上看了谁一眼,臣子们就在上面画一笔,现在这名册在大臣们私下,都有了个‘选妃册’的花名”
“岂有此理!”我生气的甩飞那名单,“要是一个个把国事也这么上心多好!”气愤的在勤政殿里踱步,稍微稳定下情绪,说道:“小鱼儿!……把那些女子的名单和安排给朕。”
小鱼儿欢快的应了声,拿了一摞厚厚的名册给我。全数七百九十九位……这让我如何是好。于礼,自入了后宫,便如民家娶进门一样。不管是否洞房,都会被看做以为人妇;于情,这些女子,自愿也好为家族也好,进了宫,我不能擅自退婚。如强硬遣返,怕是辱没对方名声。不好婚配。苦思了很久,决定挨个见见,以求更好的为每一位找到好归宿。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非做不可。
得空,找个借口去户部和吏部翻卷宗,遣散了他人,一个人查阅到深夜不肯入眠,找寻着于怀真的家世。听白湖那丫头的口气,不是家世显赫就是门第元老。因此从高爵位查起,记录下可能的嫡系与旁系,以备详查。此事不想让他人知道。……唉,这生来第一次强烈的倾慕感,来得突然,又仿若必然。仅一面,便动了情,乱了心,不知如何对待,只想小心呵护,不让这感觉消失。
这样又怕人知道,又自己各方查探,终没有个可靠的推测。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在龙椅上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在这本应批阅国事的勤政殿里,扶腮叹气,愁眉难展。
“皇上……皇上?……”一阵微弱的声音仿若从天边飘来,渐渐清晰在耳边突然变得很大声,“皇上!!”
“啊?”我一惊,转头一看,小鱼儿鼓着脸蛋满是不快的看着我,才意识到刚才又在走神了。无精打采的问道,“……何事?”
“皇上在想什么呢啊?小鱼儿都叫您十几次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这小丫头在没人的时候,就会跟我十分的赖皮,此时拿着扇子随便扇了几下,就丢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的脸,目不转睛的紧盯。
“怎了?”我轻叩她额头,轻笑。
“还问我怎了”小鱼儿嘴角上扬,一个诡笑绽满了她圆圆的小脸,慢悠悠的说道,“皇上最近总是一个人去翻户籍卷宗,连一个奴才都不带的偷偷摸摸的……在找什么呢?”
“……没,没什么啊……”居然不自觉的语结,转头四下张望。
小鱼儿笑出声来,整个小身子都在颤,“哈哈都结巴了还说没什么”
“放肆!”我板起脸来,“越说越不像话!还知道什么叫犯上么?!”
“小鱼儿不敢……”她低下头,撅着小嘴小声嘟囔,“本来想帮皇上……看来皇上不需要奴才了。”
“帮朕?”我瞄着她,“你知道朕在找什么啊?”
“皇上不就是在查那姓于的小姐的事情嘛”
“你怎么知道?!”我惊得从龙椅上弹起,盯着这个鬼丫头。
“皇上找借口跑遍了各部,又神神秘秘的不吩咐臣子们查点,一个人闷在卷宗里找东西能查出来什么嘛……具体的房企使用,只有各府衙分别登记。皇上在朝廷的卷宗中是很难查到的”
“哦?这么说……你知道朕在找什么?”我靠近这丫头,平时就鬼精灵一个,心眼多小算盘精着呢!
“小鱼儿知道的也不多啊”她转个身,玩着鬓发慢悠悠的说道,“再说皇上说小鱼儿放肆所以还是闭上嘴省的惹皇上生气”
“……,好啦……是朕错怪了你”我着急的看着她,“快说!那是谁家的宅院?”
“这宅院平常很少住人,但是在先皇还未登基前就已经赐给了当时的一名朝官。这位朝官跟其他几位大人一起,被册封为御用史官,被派往全国乃至世上任何地方去考察,他们的相关卷宗都是单独被存放在宗祠庙后身,除了皇上是谁也不能去看的。”
“哦?”奇怪,这么保密的一群人,又是这样的备受重用,为什么我一直以来从未听闻?“为何没人跟朕说过?”
“这个恐怕连先皇都不知道吧……据说靖德先帝亲自选拔的人选,并亲自口谕相关职责,并且一开始就被分散派了出去。所以虽然朝中保留有御用爵位,却极少在京中面圣的。皇上没注意也是正常呀。”
御用史官?皇爷爷找这些人是做什么的?那于怀真是史官的后代?那就是高官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