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业心头一震,猛地侧目看向千亿,两人对视,千亿只感到他目光凌厉如刀,垂眸转身向后走了一步,把心一横,道:“两军对垒,军心不可失,你现下无奈,我也知晓。只是,经过上次一战,你与梅山究竟是何实力,我想双方心中已明了,梅山人吃一堑,此时定然把手森严,若你贸然攻山,恐怕要吃了大亏,更何况,你还大伤在身。”
昭业道:“近几日派出去的探子,只回来一名,梅山现已完全封锁,戒备十分严密。”
“所以,只有在他们全然无妨的时候,直取十八峰。”千亿转身道。
昭业一愣,未能提问,千亿续道:“十八峰,陡不可攀,你一杆兵将中能以轻功攀顶的仅几十人而已,十七日夜中,你前去偷袭缴首...”
“慢着...”昭业打断千亿,问道:“他把手森严,十八峰下有数十人埋伏,他暗我明,如何能偷袭?”
千亿直视昭业,心中一阵翻涌,却还是开口:“我修书一封,自寻一名俘虏送上山去,里面就说......十八日,你军攻山,届时......”
“我想,那日我未从英姿回山,他定误会,但见我此信,亦明了我是为何要留于此处,依旧是会信的。”千亿坦然道。
昭业眼睛直直看着千亿,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既是以假情报蛊惑梅山,而如果敌方相信的话,定会在十七日放送戒备,众人休整亦备即日之战,故趁此偷袭,直取十八峰。
只是,他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千亿口中说出,在他心中,不论自己与千亿如何投缘,终究是匆匆过客,千亿始终是心向鹰隼,不过,听闻此言,他顿时惊住......另一种可能,是昭业连想都未曾想过的,此时却被他不自主的想到。
------千亿,不想梅山涂炭,不想连营覆灭......还是不想,自己消失。
一瞬间,昭业有些迷惘,而这一瞬间的迷惘,就改变了全局。
这一盏茶的对视,几乎让千亿眩晕,他亦再明了不过,自己说了如何的一句话,此言一出,他的立场便已定位,没有收回的余地。
半晌,昭业点了点头。
这封信,第二天千亿便写了出来,书云:遇君念君亦多时,水断枝落方相聚,破敌八月十八日,继续前缘未了情,。
虽说的含糊,但当中通风报信的意思极为明显,千亿将信件交予昭业,待他审过之后方揣入袖中,径自悄声去往后营牢狱,使钱支走兵卒,把信和一把锋利匕首交付于名梅山俘虏,并叮嘱他,把这封信亲手交到英姿手上。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那名俘虏杀死一名狱卒后越狱而逃,经历一夜狂奔方回到梅山,尊公子嘱托,将那被揣了多日已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书信呈交到十八峰上。
千亿夜半闻声,心中很忐忑,他一面担忧自己写的含糊了,无人可解信中密报,一面又担心密信一解,情况将再无法控制。
☆、第 50 章
梅山十八峰,攀月楼中,四人端坐议事厅内,沉默不言。
千亿的信,在师兄弟三人手中传看多遍,最终被仍在桌上。梅山亦有些自危,经上次一战遭受重创,至今依旧心有余悸,就连梅宗师本人,也不得不开始怀疑金枝究竟是何许人,竟可单枪匹马连挑九峰峰主。
半晌,宗师抬眸问道:“十八日一战,胜负便决,为师将亲自出战,单挑他红缨金枝,亦要看看这人有几分不凡。”
话音一落,张毅猛然站起,请命道:“师傅,徒儿愿代劳战于金枝。”
宗师点头道:“男儿本色,逢战时方能彻头显现,吾儿三人如今都已长大成人,本领盖世,我相信你们定可大获全胜,为我梅山九峰派宗报仇雪恨。”
“师傅!”张毅上前一步,拱手道:“徒儿愿与金枝一对一独斗!”
宗师闻言一笑,当即道好,更赞张毅勇猛。转向范二英姿道:“为师为你们准备了三副牛皮鳞甲,届时你三人全副武装,各守一峰。”
三人点头,梅宗师唤来仆从端出三只金垫,各置一身全黑厚皮短装,上面压衣的是黑金打造的肩甲护腰护膝等物,鳞如睚眦生,甲如赑屃脊,泛出一层暗色冷光,使人一看便知不是凡间之物。
然而正在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六弦儿忽然“摁”了一声,继而将桌上书信倒置在手看了一遍,道:“英姿......这信有玄机。”
三人皆是一愣,六弦儿转向仆从,道:“水,快去打一盆水来!”
说罢,六弦儿将信横着递给英姿,让他读头四字。英姿一看,便是一怔。
------遇水破“继”。
遇水破计,难道计在信中?想着,铜盆便来了,英姿将信展平浸在水中,又快速拿出,届时六弦儿便发现纸背后有几处断断续续的笔迹,非毛笔所写,看着更像是用什么硬物划出的一般。
背后碳字慢慢浮现,六弦儿念道:“十七日夜,金枝断水偕百余名高手直取十八峰偷袭缴首,届时,你等于崖顶抛火石抵御,方获全胜......”话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接下来的内容,六弦儿不敢再念,只望着那一行不甚清晰地字迹彻底呆愣住。
英姿覆纸看下去,可当他看到那一句话,心中陡然一落。
“此战可一断武林恩仇,君当以大义为重,待你览此信时,我命已亡,勿殇。”
英姿浑身冰冷的坐在椅上,范二见状抢信来看,继而愣住,失神的将信交予师傅师兄,众人览过秘报,皆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