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风不以为然:“见她也没有什么用,除非你能说动她……”
“有没有用我管不着”,牧音打断他,“我要见她,因为我想她。别说不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我也不管。你们杀了她,就等于杀了我;你们流放她,我就跟了她去。”
苏牧风愣了片刻,无奈地一笑:“别说孩子气的话……”
“好啦!”牧音不耐烦地大声说,“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找刑部尚书,找父皇,除非你们把我捆起来,否则今天我见到千寻!”
苏牧风叹了口气,寻思一回,终于沉着脸点了点头。
千寻被关押在刑部的特殊牢房里,虽然空间窄小,却比较干净通风,不似大监牢那么浑浊龌龊。然而这里的警卫却也比普通监牢严了一倍,密不透风。
只是一天未见,牧音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劫。她隔着栏杆,看到千寻低头坐在狱床上,单薄的身体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她缓缓抓住狱栏,凝视了千寻片刻,轻唤一声。
千寻蓦然一惊,抬起头来,看到牧音,双眼中射出惊喜的光。她站起来,似乎要疾冲到狱栏前,然而几步后却猛然停住,双眉微微皱起,不再向牧音靠近,只用她深潭一般的眸子楚楚地望着牧音,似有满腹的话语要说,却不知先捡哪一句。
牧音的双手紧紧攥在铁栏杆上,手心已经攥出了汗。她看千寻停步,过了片刻,轻声道:“怎么不过来?”
千寻凄楚地一笑,嘴角边却也溢出了难言的喜悦:“公主,你好傻。”
牧音摇摇头:“你才傻。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千寻缓缓走到牧音身前,抚上牧音的手背:“如果是我做的呢?”牧音又摇头道:“嗯,不是你。”
“你为何那么肯定不是我?”千寻这次是柔和地笑着,脸上绽放着一个犯人不该有的春意。牧音答非所问地道:“你放心吧,我就是大闹天宫,也要救你出来。”
她没有告诉千寻,她心底的声音是:因为你不会背叛我。
当晚回宫,牧音寻思了一回,觉得朝中会站在千寻这边的人实在寥寥,她有些孤掌难鸣。千回百转一番,第二天早晨,她竟然来到驿馆,找到了萧则雍、萧文焕兄弟。
萧则雍对牧音的来访显然有些诧异。萧文焕虽然也陪着哥哥见客,但只对牧音行了抱拳礼,之后便在旁边优哉游哉地品茶,不发一言。当萧则雍听到牧音的请求,眉头不禁深深皱起。
“三公主,你要我去证明贺郡主的清白,这……”
牧音忙道:“我知道这很荒唐,你我两国在对方阵营里肯定都有内鬼,我们都必须替他们保密。可是萧世子,我并非要你去指证谁‘是’,而只要你证明谁‘不是’,这又有何不可呢?”
萧则雍道:“但是情报这等机密大事,都是由出征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直接负责,其他人一概不得而知的。”
牧音瞪圆了眼睛:“你不就是最高指挥官吗?”
这时萧文焕才插话:“我哥哥根本没有随军出征,只是挂了个虚衔;元帅是我们萧家的另外一个本家哥哥。”
牧音听了,脸色一暗,一时不语。若说要求人家通知千里之外的那位元帅来证明千寻不是大秦的内鬼,那太过匪夷所思,牧音也知道没有办法开这个口。本来她看萧则雍忠厚老实,又和她有未婚夫妻的名义,想牢牢抓住这救命稻草,没想到却是白忙一场。
萧文焕又说道:“公主殿下,你这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牧音没有接话,萧文焕也不以为意,伸伸懒腰站起来,说声“先失陪了”,便向外走去。
萧文焕来到太尉府,拿了拜帖,让小厮进去面呈叶楚兰。昨天一整天,萧文焕心神恍惚,一心想来太尉府探望,却怕扰了叶楚兰休养,强行忍住。今天一大早,本来马上要出门,却又被牧音耽搁了半天,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未等牧音告辞,便先跑了出来。
不多时,小厮出来,恭恭敬敬请萧文焕去书房见大小姐。萧文焕精神一振,大步迈开,一径来到叶楚兰的书房。原来这书房在叶楚兰的闺房前面一进,中间是会客厅,两边的房间一边摆满各种书籍,一边除了书籍之外,还有桌椅笔砚,是叶楚兰平日读书之所。
萧文焕在书房外站定,看到一些家人正抬着箱子进进出出,便拦住一个问道:“你们这是在搬什么?”那家人答道:“大小姐身子欠安,让我们把翰林院的功课搬回家做。”
萧文焕问过,便抬脚进了中厅。一进厅,闻得右边传来一阵淡淡的墨香。他探头探脑地走到右侧,往里一瞧,见叶楚兰端坐书桌前,正在誊录着什么。她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但那低头写字的样子,认真而专注,真是气自华瞻,另有种勾魂摄魄的美。萧文焕不觉看得痴了,直到叶楚兰惊觉他傻乎乎地站在门外,抬起头来,他方才回过神。
叶楚兰见到他,将笔轻轻放下,站起身,淡淡一笑:“有劳小王爷大驾,小女子愧不敢当。”
萧文焕还站在门口,支吾着道:“你……你好些了吗?”
叶楚兰看出他的窘态,走到门口,一抬手臂:“这边请。”将萧文焕带至中厅的桌椅前坐好,又吩咐下人上茶来。萧文焕见叶楚兰在他对面坐定,便问道:“你在抄些什么呀?”
叶楚兰道:“是翰林院要将先贤的典籍著作收归一编,我们每个人负责一部分,将有关书籍的主要内容总结归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