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嬷嬷。”尤利西斯垂眼看着,柔声道,“门口有个大姐姐需要我们帮助。”
这晚,孤儿院迎来了另一位“流落在外”的小少爷,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小骗子。”尤利西斯轻哼一声,抱着孩子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尤里,来,把小汤姆交给我吧,你太紧张了。”科尔嬷嬷收好了刚进袋的英镑,一转身,正撞见走廊尽头银色长发的少年怀里抱着孩子,一张俊俏的小脸紧张得微微涨红,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他们身上,圣洁得仿佛神启。许是没白忙活一晚,心想着未来靠这两个小金库也该有了着落,科尔嬷嬷接过软绵绵的婴儿,脸上的笑容又真诚了几分,“尤里喜欢小汤姆吗?”
尤利西斯低着头在科尔嬷嬷看不到的阴影里不屑地挑眉,但当他看到自己依然微微颤抖的双手,不由握紧了拳头,他侧过红扑扑的小脸,用力点头,在科尔嬷嬷满意的微笑中,害羞落跑。
回到自己的单人间,尤利西斯将胸前的吊坠捧在手心。他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什么意义,难道是害怕死亡吗?那个死去的女人确是不好看,倒也不是死相最为凄惨的,若偏要择出个一二,能让他在意的或许只有女人最后的微笑,仿佛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被那个丑得怕人的小骗子惊着了。
若非是那小骗子,他哪里知道人都是怎样来到这世上。尤利西斯怔怔地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似乎对上面织网的蜘蛛来了兴致。
“降生,带着鲜血和痛苦。”尤利西斯抬起双手掩住了颤抖扭曲的天花板。
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被折磨了大半个晚上,却只来得及抱一下那个皱巴巴惨兮兮的丑八怪,就撒手人寰。他看见了那个女人的眼睛,那样绝望的眼神……哼,科尔嬷嬷的算盘打错了,汤姆·里德尔或许该是身份贵重的少爷,可他被抛弃了,害那女人也被抛弃了。多可笑,女人给了小骗子生命,却因为被他的父亲抛弃了。
可恶的小骗子,小怪物。
尤利西斯翻过身,一头扎进被子。
安置好小汤姆的科尔嬷嬷走到尤利西斯门前,隐约听得似乎有人在低低地啜泣。她推开门,却只听到尤利西斯均匀的呼吸声。
科尔嬷嬷似乎误会了什么。
尤利西斯看着她愈发慈爱的笑容,好容易忍住了,才没将勺子里的米汤糊到小骗子丑陋愚蠢的脸上。
科尔嬷嬷笑道:“尤里的生日快到了吧,想要什么礼物?”
尤利西斯低着头翻了个白眼,那种随便寻个日子搪塞她的话竟还记得,金钱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我想要……”小骗子,“小汤姆快点儿长大。”免得整日哭哭啼啼缠着老子。
科尔嬷嬷双手合十在胸前,激动得几乎落下泪来,又多分给其他孤儿半个面包。
尤利西斯低着头喂小骗子时间久了,脖子发酸,抬起头正撞见一众孤儿感激的目光,其中有几个惯是多愁善感的眼里还含着两泡泪花,惊得尤利西斯一个激灵,差点没把饭碗扣在小骗子脸上。
简单的一餐过后,那个叫彼得的孤儿抱着他的瘦兔子已经在尤利西斯眼前转悠了三圈了,看在兔子绒乎乎的皮毛上,姑且原谅他的冒犯。还有个颇为眼熟的长发孤儿,嘴唇红的好像喝了老鼠血,胸口也不知道是被谁打得,肿了一大片,有些日子了都没消肿,反而愈发严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水肿……着实可怜。
尤利西斯点点头,勉强饶恕了他们的打扰。
怀里的小骗子忽然挥了下手臂,正敲在碗边的木勺上。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呼,尤利西斯低头看着干干净净的饭碗,一把扯下小骗子的餐巾面无表情地擦掉了脸上的米汤,然后顶着一脸小骗子的口水淡然走进自己的房间。
彼得发誓,他听到尤利西斯房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难道汤姆小少爷已命丧于此?
第二天一早,尤利西斯在众人的注视下,抱着完好无损的汤姆小少爷出现在饭桌前。彼得在日记中这样写到:今天,尤利西斯少爷依然帅气逼人,一边乌青的眼圈丝毫不损他的风采。
尤利西斯与其对视片刻,闷头给小骗子喂米汤。谁叫小骗子是巫师的种,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巫师魔力爆发给砸出个黑眼圈就痛下杀手。
为了最大的利益。
尤利西斯抽抽嘴角,尽量让自己笑得慈爱些,然后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巫师瘪瘪嘴,嚎啕大哭起来,顺便送了尤利西斯一泡尿。
尤利西斯笑得花枝乱颤,黑烟四溢:老子和他不共戴天!
就这样,原本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多了一个还不会说话就先晓得让小花蛇钻他被窝的小骗子,尤利西斯惊喜又忧伤地发现自己对默默然和魔力的转换与控制愈发纯熟。
“总不能被一个奶娃娃恶作剧了,就糊他一脸默默然送他见梅林,老子可是要引领巫师界走向辉煌的先驱!”
不过……尤利西斯阴笑一声:“老子用新学的魔法教训教训小弟总可以吧!”
还不会说话就坚持走在反法西斯最前线的汤姆·人类无产阶级革命斗士·为解放全人类做出杰出贡献·根苗正红·里德尔迎来了令他终身难忘的童年。
总会自己动起来,无论他躲与不躲,都会扣在他脸上的饭碗;等他抱着扶手好容易走到最后一阶,忽然吐出一个大洞正将他的脚牢牢卡住的楼梯;每当他一腔愤懑无处纾解,打算与院子里冒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