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在这里。”
“我可以等,”魍罗说,“解决好了那些杂事,再来找我。”
“不必了,”云出岫叹了口气,伸手抚上额头,“人间之事,我已无能为力。”
额上的神印已经全部形成,云出岫身上的华光也从明蓝色变化为了金色。
“神族的血脉已经苏醒,你应该已经可以动用神力了。”
“你也已在妖界补满冥息了吧……”
说到这里,云出岫想起前几日在妖王大殿中见到的那一幕,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
“时间不多了,”魍罗说,“我与你终不能共存于世,动手吧。”
“魍罗,我已经看到了结局,你真要我动手?”
“既然看到了,更该动手,”魍罗亮出紫黑色的勾爪,“不能变成现实的预言就算不得预言,你是昆仑预言之神,你的预言必定是三界最准确的。”
“我宁愿自己不是……”云出岫悲伤地望着这个黑发血眸的男子,“我也不配身居神位……毕竟,我……”
魍罗露出讽刺的笑容,“云出岫,不要自作多情了。你心中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心中的那个人也不是你。我们都只是他们的影子,影子见了光,就该散了。”
“你真这么想吗?”
“不然呢?”魍罗冷哼道,“人类的国师怎会对宿敌的妖王动情,真真是要笑掉大牙。云出岫,你见过重离,也见过句芒,你还没发现吗?我们就是他们扔掉的最不想要的那一部分。重离扔掉了他的无情,句芒却扔掉了他的多情。所以句芒伤了重离的心,独自回到天界,所以此生注定要由我来伤你的心。”
“不是这样的。”
“你又看到了什么吗?预言之神云出岫,你迟迟不动手,是因为看到了我的失败,我的死亡,还是我的毁灭?”魍罗冷冷地说,“你把我们和他们搞混了,你是怕再次看到句芒伤害重离的那一幕。”
“我没有,”云出岫无力地说,“不要否定我对你的情,也许,这是我在余生中唯一剩下的能够怀念的东西了。”
“所以才更该抛弃!”
一个凛冽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云出岫一惊,举首望去,句芒乘风而来,落在他面前,明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痛苦。
“思念是世上最痛苦的东西,你若要用余生来思念他,那你的余生都将被痛苦所困!”
“所以你才抛弃了思念吗?”
句芒没有回答,只是转身面对着魍罗。
“你下不了手,好,我帮你。”
云出岫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道金光便打穿了魍罗的胸口。然而句芒却也是满脸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说着,“你……你为什么……”
紫色的鲜血从魍罗的胸与口中溢出,云出岫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想要给他抹掉,但越来越多的紫色液体从伤口中流了出来。魍罗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倒在云出岫怀里,所触及的肌肤因天魁留下的血咒而刺痛入骨。
但云出岫并未因疼痛而放手,反而紧紧地拥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魍罗抱住云出岫,轻轻地哼笑了一声,“难道我就……下得了……手……吗……”
“你……你根本就没有……回妖界补满冥息……你根本……根本就没有准备在今日与我决斗……”泪水决堤而出,“你只是……来赴死的……是吗……”
没有回答,妖王靠在云出岫身上的力量渐渐沉重。直到最后,他的头无力地垂在云出岫的肩上,云出岫感觉到那枚天魁留下的血咒在淡去,所触及的肤肌也不再有痛感。
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句芒在耳边说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见。怀中是魍罗的尸体,还没有开始弥散,但他知道,冥妖死后,就会化为气息重归自然,就像当年消失在他眼前的青帘一样,妖王亦如此。
沈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再次在记忆中响起,云出岫以为自己也会像沈凌失去青帘时那样嚎啕大哭,但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泪不停地流下,有一只颤抖的手想替他擦干,但那位刚才还毫不犹豫地杀死魍罗的天神此时却抱着他哭了起来。
视觉与听觉都在离自己远去,记忆也在模糊。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下一刻,那道自天而降的金色闪电。
☆、云海三山梦最深
“风行!!!!!!!!”
烟尘散尽后,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浑身是血的样子,沈烟月惊慌地大叫起来。他万万没想到魑落会事先在地上埋好反射屏障,明明没有给他发动咒符的时机!
“别……管……我……”
风行用青鳞刀半支起身体,他的整个后背都被烈焰烧得血肉模糊,沈烟月想要用治愈术给他疗伤,但双手却抖得厉害,气息也无法凝聚。
“风大元帅,真是不走运啊,”魑落带着笑落到地面上,“没被敌人伤到一根毫毛,倒是给自己人打了个半死。”
听闻此言,沈烟月心下一片死灰。若不是自己大意,没发现魑落竟早已布下陷阱,凭风行的身手,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见沈烟月脸色乍变,风行忍着痛想开口,不料却拉扯到伤处,呜咽从口中溢出。沈烟月本就心慌,见风行这个样子,更是悔恨交加,眼眶中开始冒出水汽。
“放心好了,你们两个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的。”
魑落聚起黑色的冥息,一柄巨剑出现在二人头顶。剑锋上闪着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