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凉,血却越来越热。
齐桓在袁朗的黄队,马健在a3的绿队。一个是狙击手一个是排障手兼爆破手,马健捏着携行具里的塑五,冲齐桓露牙一乐,齐桓低头细细调校瞄具,没看见马健轻松的表情。
事后齐桓想他要是看见了,可能不会变得那么糟。
根本没给南瓜们思索的机会,检查通讯器123,321的试完音,袁朗a3手一挥,各带着一队南瓜处带一个原老a,洒进一片树林里。
在丛林里行进不是第一次,起步落脚,全有定规。齐桓原本所在连队也是驻训在某座山底下,平时的丛林行进是必修课也是专长。袁朗在这方面想抓出齐桓的毛病,不容易。
其实铁路一直满意齐桓的就是,他不急不燥。外表是赳赳武夫,其实心里总是冷静着,不那么容易为外物所扰所动。
当然铁路没把这些话对齐桓本人说过。
倒是袁朗冲铁路得瑟过几回,说全大队四个中队的队副加起来,换一个齐桓他也不干。
铁路端茶目远,心说得意过头,不是好事。
不久后垄断状态果然就被打破了。当然,被谁打破的不重要,也是后话。
阳光斑驳。
一地树影。
挪出阴影时有几片小小的光斑洒到齐桓脸上,长期的魔鬼训练让他在接触到强光的同时只是缩了缩瞳孔,眼皮动都没动。
战场,生死场,谁先犯错,谁先死。
没有例外。
而你永远不能指望靠敌人主动犯错来赢他。那自己能做的,就是不出错。
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个目的。
林间本来很安静,他们一行人再怎么小心的掩饰动作,那种当老了兵的,身上似有似无的煞气却盖也盖不住。尤其是经过老a兽营的集训,每个人身上都多了原先所没有的杀气。感觉灵敏的动物们早就不是飞就是跑,再不济也找个洞猫了进去做otl状,没空多嘴。
齐桓特地注意了一下袁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朗身上却没有那种莫名的煞气。与在训练场上,似乎都不太一样。
不止袁朗,同队的一个老a也是这样。
事前的任务简报并不特别明确。只知是军警人员武装叛逃,但是齐桓不由自主的想为什么要动用他们这两队刚刚迈进特种兵门槛的新人?还是临时中断演习远赴离驻训地如此距离的秦岭?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跟本没时间再想。
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他面前死去。
走在他前面的那名老a忽然回身,猛的伸手把齐桓向侧后推开。
一声枪响。闷闷的,像是用力的按爆一个塑料袋。在寂静的林间空气里传出一bō_bō的波动。
推开齐桓的那个老a头猛的向后一仰,像是被人迎面捶了一拳,齐桓就在他侧后,非常清楚的看到对方额头,就在头盔的帽沿下,血像涌出的一股喷泉,好像还混了些其它颜色的东西,溅出尺来高的血柱。
敌袭,隐蔽!
所有的人本能的扑倒在选好的隐蔽点后。齐桓第一时间扑向中弹的老a,袁朗就在他身边,见状狠狠一脚也踹倒回树后。
“干什么?!”
“他……”
“他死了!”袁朗一只手死死按着齐桓,另一只手据枪搜寻着林间的动静。
刚才只是一枪,不知是遭遇了敌方的狙击手还是踩进了对方埋伏圈。
“安全。”
“安全。”
几个观察手纷纷报出结果,齐桓在耳机里明显听到话语里的微微颤抖。
悲伤?恐惧?愤怒?齐桓眼睛凑上瞄准器一点点的移动着,袁朗见状松开压制他的手,但并没有下达接下来的命令。
全队仍处于卧倒隐蔽的状态。
“不用找了。”袁朗伸手挡上齐桓的瞄准镜,“对方是狙击手,更换狙击阵地是常识,不想好退路他是不会开枪的。”
齐桓手扣在地面上,腐殖质的地面被抠出一个深坑。落叶碎在泥里。
“继续前进!”袁朗向指挥部报告完受袭的方位地点,通知人来接收遗体。
齐桓沉默,看着袁朗面无表情的把瓦斯粉洒在尸体周围,他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动物破坏遗体,看着袁朗把信号发生器半埋到一边,他也知道这是为了武直能更快的找到目标。
他什么都明白。
但他为什么做不好?
9
“你是狙击手。”袁朗扭过头看着齐桓,“战场上,狙击手的首要目标是什么?”
“对方狙击手。”
“所以你的第一反应是反狙击,而不是扑过去查看队友的生死!”袁朗冷冷的说。
齐桓嘴张了下,又闭上。他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他觉的自己的右肩开始疼。不是撞伤那里,而是地上那位老a曾经推过的地方。隐隐约约的钻入皮肉,停留在骨骼上,挥之不去。
三角队形。继续搜索前进。
耳机里很沉寂。袁朗是搜索尖兵,最容易死亡的角色。
喉部送话器将袁朗的命令转化成不同频率的电流,信号发出,再由接受器接收,转化为语音。
齐桓想,不知道马健那边怎么样。
马健的情形,并不比他好。
第二次的伏击,是齐桓先发现的。
地面上的痕迹被消除的很是干净,甚至比他做的还要好。但齐桓的眼睛还是注意到齐胸高的一株艾蒿,细嫩枝条已经折断,刚断不久。鼻端全是浓烈的艾蒿香气。
在喉部送话器上划了下,袁朗悄无声息的从前方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