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一步将裴清护在身后,正想出言反驳,裴清却轻笑一声从他身后走出来,幽幽道,“大人说的不错,我们万花谷显然没有世人想得如此风雅……知道谷中聋哑村中居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裴清说得轻松,好似一个孩子在夸耀他的玩具一般,
“那都是侮辱我万花谷的人,还有些是我们万花谷从外面抓进来的人,给他们服了聋药哑药,然后将他们放在聋哑村中自生自灭。”说着裴清抽出腰间的笔转了两圈,“我大万花谷,可不是人人都能上来踩一脚的,你最好收回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不然……”
本来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万花谷弟子确实温和居多,但不代表便是如同绵羊一般任人宰割了。惹上他们万花谷的人,都被他们扔进了聋哑村,若是杨轻云不介意,他裴清十分乐意把杨铭也扔进去。
听了此言,一直在杨铭身后站着的许沁柔只觉得汗毛倒竖,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你听听!这都是些怎么样恶毒的人!你的眼睛还是瞎的吗,难道还看不清这个人?”虽然气焰被方才裴清的出言威胁消减一些,但杨铭仍然强硬。
“若是没有他,我的眼睛确实还是瞎的。我的眼睛为何而瞎,你恐怕是不记得了?还有我娘的死,你也早就抛至九霄云外了吧?”杨轻云眼神犹如千年寒冰,冷冷地落在杨铭身上,“我娘弥留之际你在哪个花楼同哪位高官饮酒作乐,她连最后一面想的都是你,你呢?”
“现如今再用我娘的遗愿来压我,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杨铭气得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杨轻云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冷。
“我如今便同你摊牌,我与裴清在一起,不需要你的应允,至于那指腹为婚……你没有资格安排我的事情。”杨轻云顿了顿,“只要你想断绝这毫无意义的父子关系,我一句话也不会说。”
“莫再生气了……”裴清方才因为杨铭侮辱万花谷的气在见到杨轻云如此后倒也消退了,却是不忍心见到杨轻云如此的,只能在一旁小声安慰着。
终于,听见“断绝父子关系”后的杨铭暴戾的火气被浇灭,目光中有些颓然,“我在你眼里便是这样的人吗?”
“无需多言,我二人间没有什么好再谈的。”杨轻云微敛眸,“杨某告辞。”
“你先走。”裴清推了推杨轻云,杨轻云只是望了一眼裴清,便抱着琴离开,剩下裴清站在杨铭眼前,裴清走近了,俯身靠近杨铭,端详着这张苍老的面孔——一点也不同他的轻云相似啊……目光中的阴狠之色毫不遮掩,“所有让他不开心的人都要死,我说到做到。”
说罢直起腰来,转瞬间神色又恢复平日里一派天真纯洁,弯着漂亮晶莹的眉眼道,“清儿会好好照顾轻云的,伯父您就放心好了,看在您是轻云的生父的份儿上清儿便不同您计较了。”
末了,还朝一旁早已被他这番转变吓得毫无血色的许沁柔扔了个媚眼,“姐姐不必担心,你是无辜的,到时再寻个好人家嫁了吧,我家轻云姐姐莫要再肖想了。”
方才他释放了十成十的气劲威胁,那许沁柔一看就不是武林中人,自然被他的混元气劲吓到。
望着裴清远去的背影,杨铭神色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今日之事……还请许小姐见谅……”
“我不开心……”裴清噘着嘴往杨轻云怀里蹭,杨轻云顺势将人圈进来,抚了抚裴清顺滑的青丝。
“又怎的了?”
“你从未同我说过那么多话,我吃醋了。”裴清故意委屈巴巴地说。
杨轻云酝酿了片刻,淡淡道,“有些事情,一次性说清楚更好。也是解我多年的心结罢了。”
想来裴清也不是存心想着要给杨轻云找不痛快,也不知对杨轻云的回答什么态度,只是趴在独属于自己的胸膛上傻笑了一会儿。杨轻云继续用他显得稍许低沉而迷人的嗓音在裴清耳边呢喃着,“且儿时你哑疾未愈,我一个人说个不停岂不是显得像个傻子?”
“现在呢,你陪我说话啊,将我那些年没说过的话说完。可将我憋死了……”天知道他是多想要说话。
“嗯,陪你说一辈子。”杨轻云吻了吻裴清的发顶。从小到大他都拿裴清没办法——他甚至感觉不到裴清同多年前有何不同,依旧像个小孩子一般粘人。
“我们回万花谷好不好?我想我师父了。”裴清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轻云。
杨轻云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方才提到的聋哑村可是真的?”
一边去将自家的马牵过来,听见杨轻云问如此,便十分无所谓道,“对啊,想要硬闯进万花谷的人就是被我们这样了。”
所以要懂得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内在——就像不能相信裴清真的如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纯良一样,即使裴清从未作弄过他,杨轻云却是对裴清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走吧,我们回万花谷。”杨轻云温柔地回头朝裴清道。
此时正是斜阳西下,凉凉的日光将长歌门的半边天铺上了金黄的颜色,也将长歌门一顷清池晕染上了些许温暖的样子。
裴清背对杨轻云,看着水上波光粼粼,“来看看吧。小时候刚和你一起那几天就一直在可惜你没能看到,长歌门的落日。”
杨轻云目光停留在那人被夕阳镀上一层浅金的柔和侧颜,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下了马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