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藏猛偏过头盯着祁旦缌的脖颈看了片刻,呐呐的转过头,有些许不可置信,兴许这之中还有些许得偿所愿的欣喜,总归矛盾而纠结,扯了扯嘴角却不能如往常那般与他调侃戏言,于是也愣愣的盯着雀跃的火苗,神情淡漠,鼻梁阴影处的眼睛更显深邃莫测。
果然,第二日祁旦缌浑身发抖,额头发烫,染了风寒。拉藏不懂医术,祁旦缌也是昏昏沉沉精神不济的样子,依着祁旦缌的话,拉藏寻了草药碾碎了给祁旦缌服下,依旧未见好转,如此耽搁了两日。拉藏寻到一处地势高些的涯中洞,虽没有前一次那个山洞宽敞明亮,洞深处却有一处极大的热泉,滚烫的冒着水泡,细碎的水泡使得热泉浑浊一片,看不清深浅。
拉藏观察了几日,每日凌晨时分水温最低,入泉堪堪触到石壁斜坡,颇费了些力气才站稳脚跟,水虽还是有些热,倒也是可以忍受的。于是拉藏先进到热泉中,随后便将祁旦缌剥了个外衫只留了内里,放到了水里,怕他滑落下去,拉藏只能紧紧的揽着他的腰肢。
肌肤相抵,不禁有些心颤,拉藏将两人安置舒适之后,并无他事,相接触的肌肤烫的他有些酥麻,视线在灰暗的洞壁上几个回转总终是落到身侧的人儿身上。祁旦缌昏睡着,头靠在拉藏的肩上,无力的抵着拉藏的脖子,额头触着拉藏的耳朵,鼻间喷出的气息好似比这热泉还有滚烫。祁旦缌比想象中还要瘦弱,身子很是单薄,这几日病下来,脸颊越发的尖瘦,眉眼轮廓少了几分温润,更显的病弱。这般近的看来,祁旦缌清朗无尘的容貌却显出几分魅惑之意,蛊惑着拉藏本就不甚坚定的意志。
衣襟湛湿贴在他苍白的肌肤,拉藏摸了摸,那里白皙无痕,可他却依稀看见了暧昧的痕迹,眼底流光闪过,眯了眼睛在蒸腾的水汽中靠近怀里的人,鼻尖抵在他的额头上,嘴角勾起微笑:“你可真是个可人儿,这么多人跟我抢你。”
拉藏笑的有些阴郁更甚扭曲,即便那容颜足以倾城此刻也让人不寒而栗。而祁旦缌沉沉的睡着,人事不知,许是热泉缓解了他的不适,一直皱着的眉宇舒展开来。
此后,祁旦缌退了热,脸色也好了起来,没多久便醒了过来。祁旦缌身上的衣物干净整洁,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只是……肚子很应景的叫了几声,恰拉藏提着两根烤的发黑的树枝,树枝上串着香嫩的烤肉,祁旦缌喜好饮酒,肉却是极少吃的,一是师傅有教训在先,二是……他如今的身份。
拉藏倒是没想那多,将其中一只烤兔肉送到他眼前,道:心中即是佛主藏心间,便已是无心无戒,在这红尘凡俗的一切便无所谓,吃一些食物添饥而已,难不成你就因这裹腹之食心中便没了佛?
如此说来,祁旦缌也便没了忌讳。填饱了肚子,祁旦缌的精神好了许多,拉藏便带着他朝着天际熏红的一方走,祁旦缌脚程不快,拉藏也不着急走走停停的走了数日,这期间倒也没遇见稀奇古怪之事,祁旦缌身体也逐渐恢复。到后来倒是祁旦缌在引路,那方天脉好似裂了个口子,往外淌着滚烫鲜红的熔岩,融在天空形成诡异的图案。
此刻,二人行至一个秃丘上,丘上地皮灰黄一片,连棵枯败的残草都看不到,整个小山头都是秃的,拉藏四处看了看,抬眼便见祁旦缌出神的望着一方,“在看甚么?”
祁旦缌指了指远方那片天空,道:“你看那片天际的红云形成的图案,像甚么?”
拉藏顺着祁旦缌指的方向看去,静静的盯了片刻,眯了眯眼睛说道:“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看着像是何物?”
祁旦缌收回手抵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倒像是几句禅语,只是似乎一直在变呢,颠三倒四的,我也不甚明白,”思忖一会儿后,拍了拍脸笑道:“也不是要紧的事,云生万象,一件趣事罢了,我们还是赶紧找出路吧。”
拉藏又抬眸看了一眼,勾唇一笑,“嗯,就朝着现在这个方向去,很快便能出了山的。”
祁旦缌“你是如何知晓就一定能出山?”
“总要找一个方向的,远比待在原地的好,我说那话只是不想你太过担忧罢了,我却是不知晓的,难道你有出路?”
祁旦缌闻言,有些愧疚的道:“如若不是我染了风寒,也不会在这深山中呆这么久,倒是我拖累你了,便如你所说朝这方走吧。”
倏尔,天地巨颤,从脚下传来闷闷轰响声,“呜————”悠长低沉吼声响彻天地,那声音并不尖锐刺耳却震撼了耳膜,拉藏眼中厉光乍现,一把将祁旦缌揽在怀中,低喝到:“莫要惊慌,许是有人在暗处装神弄鬼!”
祁旦缌憋了口气,生生的噎在喉头,缓缓的说道:“这装神弄鬼之人要将我们带到何处?”他们在移动,或者说他们所在的小山丘在移动,虽说是个小山丘,与他们而言也是庞然大物,而这庞然大物赫然是一只——石龟!
拉藏不动声色的看着“山丘”的四肢还有那形似乌龟的脑袋,石龟一下下缓慢而沉重的移动着,每一步下去就扑倒一片木林,一头钻进了参天密林,折断的树枝刮扫着他们二人,拉藏只是紧紧护着怀里的人,伏低身子,眼睛谨慎的盯着四处。
但见四处渐渐升起浓雾,袅袅如云天吞噬了这片小小天地,倒像是腾云驾雾的仙境,透着一股诡异,这次与上次所遭遇的“世外桃源”同样让人心生不安。烟雾愈发浓郁,连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