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抖着手抹掉眼泪,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儿,他转身咳了两声,感觉嗓子堵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你回去吧,”南星看了他一眼,“最近都没休息好吧?脸色不好。”
徐北摇了摇头,想了想说:“你后来离开,是因为何慧吗?”
“我看到了他们的结婚证,”南星沉默了一会儿说,“日期就在七天前。”
“我他妈……”徐北刚压下去的火立马又窜了上来,也分不清是为周桐的卑鄙无耻还是南星的冥顽不灵。
“走吧,”南星站起身,疲倦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说了。”
“等等,”徐北打开门把外面的警卫叫进来,当着他们的面脱下外套,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干净,警卫又检查了一遍,他才给南星递过去,“披着,晚上太冷。”
南星看他一顿忙活,摇摇头:“我带了衣服。”
“周桐给的都不准用!”徐北凑近他,磨着后牙槽说。
“我自己带的。”南星对上他的目光。
“少废话,让你拿着就拿着。”徐北继续磨牙。
“好,”南星看了他一会儿,接过来又看看衣服,“太贵了……”
“就是块布,”徐北哼了一声,沉默了几秒他看着南星说,“我不会让你坐牢,你怎么做是你的事,让我在一边干看着,办不到。”
南星抱着衣服愣住,徐北最后看他一眼:“等着瞧吧。”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西装上有徐北的味道,和一点儿淡淡的体温,南星慢慢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衣服里,很久都没动。
45
从看守所出来,徐北坐在车里盯着挡风玻璃发愣。愣了一会儿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把头抵在方向盘上,听着铃声从有到无,然后又响起来。
他烦躁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愣了,是赵老。
“师傅,”徐北接起来说,“这么晚您还没睡呢?”
“哎,晚吗?”赵老说,“还行吧,才十点。”
徐北有点儿无语:“您有事儿么?”
“臭小子,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了?”赵老恶狠狠地说,“翅膀硬了啊。”
徐北刚想说话,听见那边师娘隐隐约约的声音:“唉你拿来,我说,小北啊。”
“哎,”徐北应了一声,“师娘。”
“也没什么事儿,就想叫你明天来吃个饭,”师娘笑着说,“这不挺久没瞧见你了。”
“明天啊……”徐北有点儿犹豫,想了一会儿笑了,“我师傅是不是又找老任打探我的消息了。”
“嘘,”师娘低声说了句,“你师傅担心你呢。”
“行吧,”徐北低头笑了一下,“我去。”
开门进屋的时候刘斌从床上窜起来,踩着拖鞋一路滑行到他面前刹住了:“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刘斌自打知道这事儿以后整个人都亢奋异常,也不知道在亢奋什么,一天好几个微信问他案子进展,徐北烦得不行,回复了两次就索性不理了。
徐北掏出手机看了看:“没看到,那会儿在看守所。”
“看守所?”刘斌愣了愣,“周桐还是南星?”
“就不能是别人吗?”徐北换了鞋往里面走。
“别开玩笑了,”刘斌啧了一声,“你现在还有心思顾得上其他案子?”
徐北把自己摔倒在床上,仰躺着没说话。
“说说呗,”刘斌踢了他一脚,“现在怎么回事儿?”
徐北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口,略去了南星身世那部分,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冷静下来,说得还挺平静。
没想到刘斌也表现得很平静,出乎意料的没炸也没骂。
“我就说,”刘斌拍了一下大腿,“老子看不惯他是有原因的,这货也太恶心了。”
徐北摇摇头,没说话。从看守所出来他脑子就一团乱,一会儿想到小时候的小南,一会儿想到周桐,半路上还想掏出手机搜一搜松源是个什么地方,过红绿灯全凭直觉。
还能顺利把车开回来没出事儿,自己也挺牛逼了。
他没心情说话,刘斌也很有眼色地没有再问,徐北后来睡着的时候还听见他翻来翻去的声音。
距离开庭还有三天,隔天老任跟他把证据又过了一遍,何慧自从那天以后就没露过面,原告当事人和代理人搞成这样案子还能顺利进行,也是挺神奇的。
徐北一下班就走了,车开进赵老的小区,赵老背着手等在楼下,远远瞧他过来就笑开了:“一阵子没见,都换交通工具了。”
“说得好像我之前还有似的。”徐北说。
“哪能没有,”赵老斜他一眼,“你屁股下边儿那两根是啥,柴火棍啊?”
“快回吧您。”徐北叹口气。
师娘一向是掐着点做饭,几乎回回进门都赶上最后一道菜出锅,徐北跟老两口聊了几句就一头扎进西湖糖醋鱼里,差点连盘子都舔了。
“这不看着挺好的,”师娘笑着说,“你师傅还怕你心情不好。”
“我需要体力,”徐北放下筷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说得好,”赵老突然拍桌子喊了一声,“这才是我老赵的徒弟。”
徐北愣了愣,和师娘一块儿笑起来。
吃完饭他帮忙收拾桌子,端着碗碟进厨房的时候,视线扫过门后的角落,那里放着两袋红枣,徐北笑了笑,刚想跟师娘说最近是枣的季节,然后就突然愣住了。
他扭头仔细盯着那两袋枣,他认得那袋子,那是他跟南星和奶奶亲手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