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吴哲一把扑过去,反手带上门,扔掉头上的耳机设备,同时示意许三多也同样做,然后问:
“你同组的还活着吗?”
许三多的脸上一抹悲伤立时浮现:“他好像受重伤了,我想去找他,带他出去,可是敌人的火力太猛。”
他突然想起来:“但是你来了,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试着冲一冲!”
吴哲痛心疾首:“你还想着救他们,那帮混蛋耍咱们玩儿呢。”
他把发现的问题详详细细分析给许三多听:“这就是个演习。你看,我拆子弹看过了,头是塑料的,做得倒挺逼真,但敲起来听声儿就不太对了。”
许三多先是迷茫,然后长舒一气:“还好是演习,我还以为他真牺牲了。”
“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走吧。”
“去哪儿?”
“演习也得完成任务啊。”吴哲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许三多,没成想对方却提出反对意见。
“那门打不开,跟家里的防盗门差不多,金属的,我试过了。”
“你都去过了?这么快!”吴哲充满敬意地看着他:“走走走,跟着你真是有安全感。开门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吴哲在进入前特地问清楚了这道门是靠刷卡开锁的。他对这种设备很熟悉,学校宿舍当时就是用这玩意儿,过了熄灯时间刷卡都不管用,非得去敲宿管的窗户才能开门。吴哲当年也是个淘气的,偶尔和朋友在外玩得晚了,干脆买过几个刷卡机研究了一下原理,之后靠着一把小起子,帮同学们开了不少次门。
许三多推了两个箱子过来隐蔽住吴哲,让他安心开门。三多自己则把机枪往箱子上一架,替他守起后背来。
这锁主要是打开盖而,找到里面控制开关的端子,用电线短接一下就能开启。难度很小,只是这个场面实在很考验心理素质。
枪声在渐渐减少,前面的战斗强度一减小,很快就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许三多的瞄准镜里,出现了第一个敌人的正脸。他一枪射去,放倒一个。
然而这一枪为他们吸引来了更多的注意力。好几个敌人开始向这里看来,三多不得不拼命喊吴哲低头。
“平常心,平常心!”吴哲像念经一样颠来复去地自言自语,这话也真的就好像佛咒一般让他平静下来。
许三多有些着急:“好了没有,我快扛不住了。”
又一个敌人把火力投向这里,子弹乒里乓啷地砸在箱子外侧,好几颗弹擦着两人的脑袋打在门上,发出珰珰的巨响。
开了!吴哲一把推开门,拖着许三多的后领把他拽进来,然后大门一关,把所有的攻击都关在了门外面。
仓库里的东西更多,积累着没卖掉的成品,半成品,甚至还有废弃的设备和模具。有些堆在货架上,有些就散乱地扔在地上。两人背靠着背,开始一点点搜寻敌人的踪迹。
“你觉得这里会有人吗?”
“不知道。”
“有。”许三多突然顿住。
就在仓库的一角,站着一个女人,躺着一个男人。男人满脸大胡子,典型的宗教极端分子相貌,受了重伤,他的一条胳膊从中断掉,露出一截白生生的骨,和上面沾黏的鲜红碎肉。
吴哲喃喃自语:“我靠,这特效做得有点真。”
许三多举着枪:“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人发乱神滞,双眸尽是红丝,步步走来:“我投降,你们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你别过来,不然我要开枪了。”许三多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就站在那里,我去喊人来救他。”
吴哲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怎么还有人道主义测试?喂,别闹了。”他举起自己的枪,冲男人身上打了一发不伤人的空包弹。
随着枪声响起,那女人一声尖叫“啊!”凄厉哀鸣,带着最后的疯狂气息:
“你们杀了他,我和你们拼了!”
一个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没有枪械装备,一个看上去几近油尽灯枯的瘦弱女人,就这么冲了过来,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双目赤红,冲向了吴哲!
吴哲呆住了。
那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决斗技巧,忘记了他满身的装备,忘记了他也有一把匕首,还有两个也许还保存一点杀伤力的手/雷,他还有烟/雾弹。
许三多反应更快些,他一把推开了吴哲,然后女人手上的那柄匕首就直挺挺地插在了三多的胳膊上!
吴哲的瞳孔倏然放大,他听见了金属刀具霍然入肉的声音,他看见了他战友的血沿着那柄刀具开始一滴滴落在地上,他嗅到了新鲜人血独有的腥气,他看到许三多条件反射一脚揣在那女人的胸口,清脆的骨碎声后,那女人迅速笼上的灰败的死气。
这原来不是一场演习吗!
部队医院和外间的医院也没什么不同,消毒水的气味总是让人不怎么舒服。
许三多的匕首伤看着吓人,但在医生断来不算很糟糕,给他消毒包扎后叮嘱一声“近期不要进水”就完了,连针都没缝。
相比之下,杀人这件事给这个孩子造成的巨大精神刺激,似乎更严重一些。从确认对方死亡后,许三多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单纯的心灵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作为一个兵,他的职责原来不仅仅是争取越野冠军或者内务标兵,而是上阵杀敌!
“对不起……”吴哲心里难受极了。他知道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无法缓解对方的痛苦分毫,可除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