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洄嬉皮笑脸道:“骗子就是骗子,还出相!我,我尽力忍住,不到天怒人怨,绝不出手就是!”
谢沚哼一声,暂时算放过了他。
第61章 结契约同应曹掾史
卫霖坐在主席上,面色不豫,一挥手。身边的女使就把谢沚请了回来。
谢沚见了卫霖脸色,自觉把耳后发中的两个磁钉起了出来。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涩得直淌眼泪。
卫霖没压住火,身佩得长剑嗡嗡作响,一拍矮几:“谢小洲!你聋吗?你哑吗?你瞎吗?!”
谢沚陪着笑跪下来,软语劝着:“母亲别动气,我胡闹的!您该打打,该罚罚,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肝。”
谢沚已经二十三岁了,三年来相看了无数仙门女子。他倒不反抗,有宴就赴,有人就相。不过总有新手段捉弄自己,不是盲,就是聋,再不就跛足。磁钉刺穴,惟妙惟肖。
今日又相看了一位,女孩也有些年纪,业已十九岁,守孝耽误了婚嫁。
谢三公子残废的说法,早就在仙门百家传遍。这女孩本就不想来,只是家里逼迫,这才跟着来应付。一时得见,看谢沚端地好模样,谈吐斯文,气质出尘。就只是双眼无神,瞳孔晦暗,目不聚焦,半天也不眨眼一下。
吃饭时候又要个女使帮忙,切好夹好,到手边的碗里,他才动筷子。
女孩想到自己,因为年纪大了些,一辈子就要配个盲人,差点没有当场跟家人翻脸,宴罢即归。
谢沚慢悠悠的送出去,还拱手请人家再来。即使历来溺宠谢沚,无奈他三番五次胡来,卫霖也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你,不要再想打岔过去!今天必须给我说明白,你到底要怎么样?为什么不娶亲?”卫霖气的一直拍矮几,镯子叮当响,耳坠子乱晃。
谢沚笑道:“母亲别气别气,我没说不娶亲,这不是人家没看上我?”
卫霖抓起长剑往几上一砸。矮几尖叫几下,终于报废。
谢沚顿时不敢笑了,忙道:“是是是,不敢欺瞒母亲,是,是我没看上她!再相看吧。”
卫霖过了开始的急怒,慢慢平静了一点,不屑的哼道:“你也不跟那小子学点好的。人家都能御剑了,你还是那几套棍法。反倒学了一溜子的贫嘴恶舌,油腔滑调。”
说完站起身,俯视着谢沚,继续说:“你今天如果不把想法说出来,我以后就再不问了。反正婚姻大事也不必问你,我只问了你父亲你娘亲,就给你把姑娘接来,让你结侣成婚!”
“我想与他结契。”谢沚声如蚊蝇,要不是卫霖修为了得,耳目聪灵,险些没听见。
卫霖顿了一会儿,问:“啊,然后呢?”
谢沚只好又说:“我想与范洄结契。”
卫霖更纳闷了:“结契就结契,我仙门不拘小节。不过是一桩风雅事。这和你不娶亲有什么关系?要胡闹这么久?”
谢沚咬咬牙道:“既然已经决定结契,就不再结侣了。一生只一人而已。”
卫霖皱眉:“那你就不传宗接代了吗?”
谢沚深深低头:“二位兄长都已有嗣,我既非嫡,又非长,这...这传宗,也不用我吧。”
卫霖看了他良久,轻轻问:“你就不想想你娘亲?”
谢沚双手伏低,头触掌心,拜了下去。
卫霖叹口气道:“不娶亲断然不行,这事不能听你的。不过你不是想去应医吏?先过了这事再说吧。反正我家获奴,也不愁没人要!”
谢沚现在哪怕拖得两月,也是好的!当即又拜又躬,回身便要跑。
卫霖再后嘱咐:“你们俩一起去!也有个照应,别自己瞎闯!”
“哎!多谢母亲啦!”谢沚越走越远。
城南小院里站着一老一小,范洄坐在廊下,正听他俩说着什么。
忽然一抬头,摆手道:“我知道了,我不去了。你们照旧,快走吧。”
两人欠欠身,回身出门奔了大路。
范洄站起身,望着院门。果然谢沚一脸揶揄的推门而入,悠悠道:“是不是现在升官了,要叫你小相君了?”
范洄业已成人,不过还是比谢沚矮了些,抬头紧忙解释:“兄长你也听到了,我没去啊!我没去!”
谢沚哼道:“你是没去,你给他们编排呀!小相君运筹帷幄,你以为我少听了你的匪号?”
范洄顿时百口莫辩,比划道:“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谢沚一拳兜在他下颚上,不屑道:“要跟我讲道理?!”
范洄今日就只觉冤屈,双手叨住他手腕,左右外分,栖身上前:“我真的没去!我也没有编排。他们过广陵,照例来过问我一下。我就告诉他们二纳八捐,什么也没干!”几句话说完,越离越近,鼻尖几乎贴到谢沚下颚上,面色略微有点狰狞。
谢沚一开始还气愤挣扎,后来似乎觉察什么,只目光闪闪的看着他,嘴角上扬。
范洄气呼呼的把他搡出去,回到廊前坐下,靴子一甩,剑一扔,一脸委屈。
谢沚整整袖口,在他旁边坐下,轻轻问:“怎么了?今天这么大气?”
范洄不吭声。
谢沚便坐过来,撞了撞他肩膀:“哎。”没反应。谢沚展臂把他揽住,揉了揉头发:“哎!”还是没反应。
谢沚就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今天相看的那位姑娘,也是使双短剑。我装做眼盲,她就...”
未说完,却被范洄回身扑倒在地,封住了双唇,把话都堵了回去。
谢沚懒怠身手,根本争不过范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