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二点一刻
夏跃春的车还堵在横马路上,对面军统的人拉着关卡,逐一检查才能放行。
“跃春,你看……”阿四坐在驾驶席上,他本来是负责将夏跃春送到思南公馆,今天要举行一个中共地下党的组织会议,然而现在却被堵在这里,已经迟了约莫十分钟左右。
“没事,不要转方向。”夏跃春摸了摸座位边上的医疗急救箱:“我们不过是去给张老板看病的。”
“嗯。”
说话间,车子已经缓慢行驶入了关卡前。
士兵将他们拦了下来:“哟,原来是夏医生。”春和医院现在在上海也算是出门的私人大医院,虽然是军统下的人,对夏跃春却还是贴着笑脸,陪着几分敬重的。
“我是去出诊的。”夏跃春配合的将车窗摇下来。
简单检查了一下车厢跟医疗急救箱以后,军统的士兵便赔笑的给夏跃春让了路。
“走吧。”夏跃春对阿四吩咐。
阿四点了下头,一声不响的开车。
他们就这样过了关卡。
“这是谁的车?”
约莫是夏跃春过了关卡以后一两分钟,一个人走到刚刚负责查阅的士兵面前:“这是谁的车?”
“哦……杜……”
“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春和医院,夏院长的车。他说是去出诊。”
“出诊?”问话的人不置可否的重复了一句。
忽然眼睛一眯,前面都是闹市街商业区,嫌少有人入住,除非是旅店之类……他这是去哪里出诊?最近的么……难道还是……
“走,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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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
夏跃春过了关卡,揉了揉手心,拍了拍身边的医疗急救箱。
这箱子是他父亲遗留下的,旧东西都有关窍,比如这箱子就有两层,最底下有一个夹层,如果不是眼力极好的人细看,是断然看不出蹊跷的。
车子平稳的开着,转了三个弯就到了霞飞路上,夏跃春在这边下了车。阿四将车停在路边锁好。
夏跃春拿着手提的急救箱,跟阿四绕到霞飞路街边弄堂里。
弄堂四通八达
“现在没有人盯着。”阿四侦查过路边的情况以后对夏跃春说。
“好。”
他们从弄堂穿到对面的横马路,再过一条街就能到思南公馆了。
然而,正当他们要从小弄堂里走出去的时候,突然阿四身体一个回旋,紧抓着夏跃春的手,将夏跃春带着往后退了三四步,他俯身紧紧将夏跃春压住,两人紧贴着墙壁,夏跃春的脸几乎就要埋入他的胸膛,但是阿四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专注的盯着弄堂外面,仿佛一只凝视着狩猎人的豹子。
夏跃春气血上涌,他也说不清这感觉是为了什么,只觉得被阿四握在手里的一刻心头猛然一跳,“你干什么?”
他不明所以。
别说话,有人!
阿四对他做着口型。
夏跃春愣了一下,从隐约之前,他瞥眼看去。
一个穿着古朴长衫的人带着几个便装的随从正往思南公馆走过去,那个人的背影是……杜旅宁!
夏跃春差点惊叫起来,杜旅宁!
但是思南公馆里……“他……”夏跃春几乎本能的想冲过去……但是他被阿四紧紧扣住了不能动弹。
“冷静一点。”阿四沉着的阻止他。
是啊,冷静一点……
夏跃春握紧成拳,冷静一点,冲过去有什么用……他除了印证自己也是一名地下党以外根本毫无作用……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夏跃春咬紧了牙关。
杜旅宁已经带着人跨入了思南公馆里。
夏跃春眼睁睁看着片刻以后,思南公馆里面的人被带出来,有几个是自己组里的人,有几个是外来接应的。
虽然并非是全部人员,但大部分都在被捕的范围中。而那些人都是一副坦然自若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嘴唇被牙齿咬的几乎出血。
夏跃春讥讽地想,自己这个组长果然是失败的可以。
…………………我是老杜发现微妙的分割线……………………
上海还是上海,到处还是一副霓虹灿烂的街景,即使战后受到了创痛,却也隐藏不了其中的靡靡之色。
杜旅宁回到上海以后接到的任务是严打上海中共地下党组织人员。上级给予的指令高过一切,但作为个人的思想,他却没来由感觉到齿冷。
人以利聚,也以利散。
果然不虚。
杜旅宁看着思南公馆里逮到的人,有打扮的看着像个小厮的,也有打扮成商贩的,但他们都有一样的眼神。杜旅宁认的出来,因为他记得当年在多伦路咖啡馆里的老余,他也是这样的眼神。
“杜处……要把他们带回去吗?”
杜旅宁楞了一下,看了看身边打断了他回想的勤务员。陌生的脸庞已经不复当年,陌生的称呼也让他有些不习惯。1946年8月军事委员会改组成国防部,军统局的正式名称亦改为国防部保密局。故而如今他被调任成为上海区部负责人,再也不是当年侦缉处的处座了。
突兀的,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让杜旅宁感叹了一下,他很快收敛了情绪,尽职地点了点头:“带回去查问一下。”
“好的。”
说话期间,勤务员就已经安排好人将一切相关人员都带走了。
杜旅宁环顾了一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