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谢谢你的。
床上的人吐气如兰,纵然数日未出去走动,她的皮肤依旧显得那样红润健康:谢我什么?
陆小凤道:谢谢你,让我去相信陈静静和老山羊两个人,正因为此,我才拿到了罗刹牌。
丁香姨盯着陆小凤,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你真的相信了陈静静?
陆小凤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她真的是你的好朋友,你真的信任她?
丁香姨胸脯开始剧烈的起伏,她仿佛在极力控制住自己激烈的情绪,终于她咬牙道:她是个婊|子!
陆小凤笑了笑平静道:你让我去相信一个婊|子。
丁香姨轻轻摇了摇头,美丽的眼睛充满了哀愁: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我……说着,她已红了眼眶。
陆小凤忙劝慰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这二人,虽不能信任,但究竟是指明了一条线索,能拿到罗刹牌,也是多亏了他们。
丁香姨咳嗽了一声,道:能不能……将那罗刹牌,拿给我看看?她眼中带着半分哀求,半分希冀,像是把生命的全部光亮,都寄托在陆小凤的一句应答上。
陆小凤十分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一个美丽的女人,为了这么一块牌子,没了手,断了腿,不惜一切来换这一块牌子,可究竟还是没有成功,只能委托别人来实现自己未竟的心愿,这种无可奈何,让人如何不怜惜。
他从怀中掏出罗刹牌,掀开被子的一脚,把它放在丁香姨半截双臂中,丁香姨用断臂夹着玉牌,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流露出羡慕,欣喜,哀怨种种复杂的情绪。
她用断臂小心翼翼的将玉牌夹到胸前,对陆小凤道:我,我十分感谢你,只可惜……
她话还未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样东西穿破窗户,飞了出去,又是噗的一声,一样东西穿破窗户,飞了进来。
再看丁香姨的胸前,那块玉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停向外涌着鲜血的血洞。陆小凤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看见玉牌已被偷走了一般。
丁香姨苦笑道:你……你为什么不追出去?
陆小凤摇了摇头,脸上全是同情与怜悯之色,连一点愤怒惊讶之意都没有。
他淡淡的笑了笑,眼中含满了悲悯之意:你是不是又被人骗了
丁香姨一怔,血从她的嘴角慢慢滴了下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对不起,我又骗了你……他又……骗了我……
陆小凤轻叹一声道:每个人生命中,好像注定要被人骗许多次。
丁香姨扯出最后一个笑容,道:是啊……她说的很轻,很慢,声音里已不再有悲伤和痛苦,直到这轻微的低喃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
方玉飞从阴冷的湿雾中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银钩赌坊,他脱下深色的斗篷,露出了剪裁合身做工精致的袍子。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他最愉快的时候,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今天更值得他高兴的是,他最喜欢也是最尊敬的一个朋友——陆小凤,回来了。
穿过狭窄崎岖的暗道,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明亮温暖的灯光。陆小凤一手牵着花满楼,一手摸索着继续向着那片光亮走去。虚掩的一道门,灯火都从那狭缝中倾斜流淌了出来。陆小凤伸手轻轻一推,那门就开了。
门里面灯火辉煌,坐着六个人,这六个人,陆小凤居然都认得!
一个艳如桃李的绝色丽人,手托着香腮,坐在盛满了琥珀美酒的水晶樽旁,她冷冷的看着陆小凤,冷冷的说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同样的话,同样的表情,而陆小凤,却是不同的心情。
陆小凤扶着花满楼坐下,笑着摊了摊手:你要知道,找回罗刹牌,并没有这么容易。
方玉飞含笑望着陆小凤,俊秀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这下,总算能与魔教脱离关系了。陆小凤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说话。
罗刹牌陆兄可带在身上?说话的是坐在方玉香身旁的蓝胡子,他正在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手,这实在是一双漂亮的手,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指,就连指甲也是剪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陆小凤瞟了他一眼,随即笑笑:没有。
蓝胡子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哦?那陆兄可是给了谁?
陆小凤笑嘻嘻的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不小心,被人偷了去。
陆小凤,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好过了。说话的是岁寒三老中的孤松,他本就狠戾的面孔这下看上去更是杀意十足。
不,不,不,陆小凤不慌不忙道,虽然被人偷了去,但我可以变出来。
方玉香冷笑了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以为你是谁这罗刹牌岂是你想变就能变的?
陆小凤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对花满楼道:老花,他们都不信我,要不,你来变罢了。
花满楼莞尔道:恭敬不如从命。
孤松怒气冲冲:陆小凤,你最好别耍什么把戏。
陆小凤指指花满楼道:我你们不相信,老花,你们总该信了吧。他可是从不骗人的。
蓝胡子淡淡笑道:既然陆兄说能变出来,那便让他试一试。他又转过头向花满楼问道:花兄,变之前,可需准备什么东西?他语气不温不火,进退得当,带着适宜的礼貌。
花满楼微笑道:一个盘子,一块绸子即可。
很快,东西就准备齐了。
花满楼将盘子放在桌子中央,盖上绸子,道:在变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请将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