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着欣赏着酒铺中的两个白衣人,没有听见她的低语。只是在少女再次跨入内堂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这里的药,可能借我一两味?
少女停下脚步,冷冷道:你自便。只是莫要把那些野男人带到我这里来胡搞就好。
李霞不悦道:妹妹这嘴可是越来越利了。少女一掀帘,径自走了进去,只留给李霞一个娇俏青春的背影。李霞恨恨咬了咬牙,朝药堂一侧装聋作哑的小二喊道:吉祥,你过来。
那个叫吉祥的小二一听李霞叫他,兀自叹了口气,不过随即挂上了热情的笑容道:是是是,马上来。边说着,边一路小跑着来到李霞身边。李霞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语毕冲他妩媚一笑道:你可听清楚了?
吉祥心中无奈,脸上却笑容依旧,道:妥妥的,您就等着吧。
李霞的双手似是无意在吉祥的脸颊上一拂:若是办成了,自有你的好处。吉祥只觉浑身汗毛竖起,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老女人在他面前玩弄暧昧,匆匆应了一声,便脚下抹油,飞快的奔出了药堂。
李霞重新回到窗边坐好,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整了整衣衫,捋平每一处褶皱,平抚每一处花纹绣饰,这才不慌不忙的拿起手边的铜镜,侧过头,细细端详着头上的步摇是否插的妥帖,她微微偏了偏步摇的方向,待彻底满意后,才放下手,将铜镜重新放到了桌上。侧过身,临窗,微笑。
只见那个叫吉祥的小二怀里揣着一大包东西向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李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她正努力弯着眉眼想要调整出一幅妥帖的笑容,就感到两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不过这冰冷之意转瞬即逝,她还想要回味几分却已捕捉不到那早已移开的目光。再按捺下心中的悸动将目光移向那两个白衣人时,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李霞暗自咬了咬牙,只听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吉祥已经跑了回来。李霞抚了抚头上的发髻,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吉祥,怎么样?
吉祥低下头撇了撇嘴,随即把包裹从身后拿到胸前,道:那二位爷不要。
李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哦?他们说了不需要?
吉祥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这么说。
李霞眼中又充满了喜悦的神色,道:那他们说了些什么?可还有些回环的余地?
吉祥道:就有一位爷说了话,另一位一直没有开口。
李霞道:说话的是哪位?
吉祥挠了挠头:二位爷都穿着白衣服,说话的那位,眼神利的很!
李霞一只手托腮道:哦……知道了。他让你传了什么消息?
吉祥道:也算不上消息,他只说了两个字。
李霞道:哪两个字?
吉祥又撇了撇嘴:拿走。
*
方玉香听着陆小凤欢快的语调,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前,拉开门,一个温暖的笑容便出现在了眼前。
花满楼,花满心时花满楼。
方玉香甚至不用开口询问,便已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花满楼。只有花满楼,才会带有这样的笑容,只有花满楼,才能让陆小凤在脂粉胭色中仍是一派清明,只有花满楼,才会让陆小凤不闻其声便知其人。
方玉香朝花满楼福了福,请他进入房中。花满楼淡淡笑道:方姑娘,深夜来访,叨扰了。
方玉香合上门,冷淡道:无妨。
陆小凤一把掀开蒙在眼前的红布,拉住花满楼手道:老花,你可来了。
方玉香听他此话,不禁瞪了他一眼,陆小凤却浑然未觉般,笑嘻嘻把花满楼拉到桌前,道:老花,你来帮帮我,闻闻这是什么香?说到这,他才想起了什么般,转过身笑眯眯的对方玉香说:方姑娘,我可否叫个帮手?
方玉香板着脸坐回床边道:只要能全部猜对,便依你也无妨。
花满楼微微笑道:方姑娘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方玉香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陆小凤嘴角噙着笑,将桌上的小瓶纳入掌中,摩挲了片刻,才放入花满楼手心,道:老花,你且闻闻,这一瓶是什么?
花满楼轻轻按住他的手到:不必了。
陆小凤道:哦?
花满楼道:先朝陈去非有云,世事有过现,熏性无变迁。不论这香味如何混杂,根性究竟是不变的,若是能知晓根源,如何复杂的香料,也是能辨出其中每一味配料的。
陆小凤笑:这么说,老花你已是成竹在胸了?
花满楼莞尔道:不敢。只是稍微试上一试也无妨,反正若是输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陆小凤哈哈一笑道:你若喜欢,多试几次也无碍。
方玉香斜倚在窗边懒懒道:这机会只有一次,若是猜错了,便再没有机会了。
花满楼颔首道:多谢姑娘提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片刻,随即开口道:江南李主帐中香,对一句行宫枕碧流,药物乃是沉香一两,混以苏合香油,因其常用于行宫熏染,于甜香中又有几分清芬之意,配此句应是正合适,若论人的话……庙堂江湖进退之意,想是木道人最为合适。
说完,他柔声道:方姑娘,在下可猜对了?
方玉香眼神一暗道:不错。
花满楼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有了这前两味作铺垫,下面的也好猜了许多。一味韩魏公浓梅香,需黑角沉半两,丁香一钱,腊茶末一钱,郁金五分,麝香一字,定粉一米粒,白蜜一钱,对水声妆色锁重楼;一味花蕊夫人衙香,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