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盏一步步从当初那个一丁点儿大的、脸上全是褶的小包子,一直长成如今这样一个笑容肆意、张扬明媚的少年。
广盏从小就粘人,尤其喜欢粘着贺常安。大概是因为他最好说话,也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每次广盏闯了祸,都会第一时间想起他。
广盏被他们保护的太好,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想要的东西只要说出来,都会有人第一时间递到他的手边。也正是因为这样,广盏的性格中不免有几分骄纵,说话做事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喜恶爱憎全都明晃晃写在脸上。贺常安妈妈担心广盏再这样下去,以后进了社会会受委屈,多次提醒贺常安不要再惯着他。贺常安口头上应承了下来,背地里却依旧对广盏有求必应。
手机震了下,是广盏发来的短信。
“我到家啦。妈又在唠叨我晚归了,烦死[撇嘴]。”
贺常安笑了笑。
“妈也是担心你,你别顶嘴。早点睡吧,晚安。”
“啊啊啊啊啊知道了!晚安晚安!再见!!!”
贺常安放下手机,仰面躺在了床上。
这个年纪的少年,难道不就是该像广盏这样吗?想要什么就大声说,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活的简简单单坦坦荡荡,才能算青春啊。
贺常安眼前浮现出了广盏的笑脸。半大的少年笑容灿烂眉眼弯弯,右边一颗虎牙耀武扬威的挂在唇角,笑脸活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贺常安想,他在广盏这么大的时候,多半是笑不出这么明媚的笑容的。
第五章累人的魏巨婴
贺常安有没有嫉妒过广盏呢?
老实讲,其实是有的。
广盏出生那年,贺常安13岁,正是一个少年准备开始叛逆的年纪。可贺常安还没来得及叛逆,就被迫进入了没日没夜的洗尿布生涯。
贺常安的继父应该算是个及格以上水平的后爸,从没有刻意为难过贺常安,也一直试图把对亲儿子的偏心做的不那么明显。他对贺常安从没什么要求,也不会像出车祸死了的贺父那样一言不合就扒裤子开打。逢年过节会给贺常安塞个不小的红包,餐桌上偶尔也会记得问问这个大儿子功课学的怎么样,贺常安很感激他。
可面对广盏,他会像所有的严父一样管教他。会在他不听话的时候忖着劲儿抽几下他的手心,然后抱着他哄一哄,喂糖块儿坐肩膀骑大马。会在广盏表现好的时候哈哈大笑,自豪地夸“我儿子真棒!”,故意拿胡须剐蹭他的脸颊。
贺常安五岁就没了爸爸,关于贺父的记忆就只剩下那几顿噼里啪啦的打。所以每次看广盏和继父相处的时候,贺常安心里都藏着一份羡慕。
他羡慕广盏在父母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大闹、撒娇打泼,还不会被责备,只会得到他们宠溺的笑容,羡慕广盏每次都可以早早洗完澡,站在厕所门外等着人来给他吹头,而他却只能最后一个进去,还要在洗完澡后洗大家换下的袜子和内衣裤。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羡慕就会在不经意间慢慢变成嫉妒。
可是每次看到广盏眨着眼睛,仰头扯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地求哥哥抱的时候,或者是受了委屈,哭唧唧地跑来抱着他的大腿哭诉的时候,贺常安看着广盏湿漉漉的睫毛和哭得通红的鼻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嫉妒不起来了。
后来随着他年龄一点点变大,广盏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充满着信任和依赖,他心里那点儿卑劣的小心思便几乎不再往外钻了。尤其是在他出柜之后,他越来越珍惜广盏的存在。连母亲都要和他断绝关系,不让他进家门,广盏却依然挤出时间偷偷找他,让他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在意他,愿意接受他的亲人。
广盏现在过着的,就是贺常安曾经最想要拥有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贺常安希望广盏可以一直像这样生活下去,身边永远充满着单纯的开心和纯粹的快乐。
贺常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过,接近十一点了。这是这么久以来,贺常安睡得最晚的一次懒觉。
贺常安揉掉眼角的眼屎,伸出手为自己鼓了鼓掌。
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贺常安在床头柜上摸来手机,点了个外卖。
付款的时候显示余额不足,贺常安从银行卡里转了一千进去。银行发来扣款短信,贺常安看了看账户里的余额,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要不要找份工作来做。
贺常安是前年辞职的,之前一直在一家内资所工作。具体的辞职理由贺常安也记不清了,大抵不过是当时在工作中发生了一件非常让人不愉快的事,再加上同时还要兼顾上班和照顾魏恒,本来就让他感到身心俱疲,这才一时冲动办了离职。
离职前一晚,魏恒因为他出去应酬回家太晚而给了他点脸色看。贺常安喝的有点多,头重脚轻,看东西都有点模糊,却还是耐心解释后硬挺着精神洗完澡,晾好两人内裤袜子,收拾干净浴室后才扑倒在床上。
魏恒闭着眼躺在贺常安身边,贺常安眯眼看了他一会儿,按住他眉间的一道浅沟,伸手推了推。魏恒眼睛睁也不睁,握住贺常安的手小声嘀咕道:“你要是不上班,每天在家陪我就好了。”
贺常安困意泛上来,任魏恒握着自己的手指,迷迷糊糊地想,是啊,要是不上班,大概自己就可以轻松些了吧。
在学校时,贺常安就知道魏恒大概是不怎么会做家务的。他家庭条件太好,父亲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