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一听,脸庞瞬间红过了方才经过的朱红大门,立马松开宋东阳,背靠着这人,闷闷道:“睡觉!”
宋东阳:“……???!!!”
正捉摸着怎么加把火让生米煮成熟饭,却听白浩再道一句:“睡吧,都累了。”语气冷然,顿时全无兴致。
宋东阳俯身躺了下来,心中满是郁结,他细细回忆一遍方才情景,从甜蜜到孤不过短短一刻,呆呆看着床幔之上似是空洞,忍不住又生出许多懊悔,心中千军万马呼啸而过,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越想心中越郁闷,渐渐生出许多怒火,烧得他浑身难受!
意识弥留之际,白浩忽然转身,将他抱在怀里,低头轻啄一口,道:“方才对不起!”
要死了!宋东阳脑中嗡得一响,十分诚实没出息的咬了下嘴唇,这次真是被吃定了。
白浩道:“我只是有些担心,白家……还有我爹。”
一门姓氏,一方恩仇。这也是宋东阳曾经即使爱惨了这人,但依旧忍在心底的原因。
他环上宋东阳的腰,把头埋在白浩的颈侧,道:“若有一日,你我果真为敌,又当如何?”
白浩道:“不会有那一日的,你虽爱玩闹,但品性正直,无论遇上什么,我断不会问一句,信你到底。”
宋东阳道:“若是你爹逼你与我为敌,你该如何?”
“心中一杆秤,公道在人心。是非黑白若是不分,我反了这黑白便是。”
宋东阳再问:“若我真做了不忠不义之事……”
白浩捂住宋东阳的嘴,手上使力,恨不得把这人揉进怀里,道:“我愿代劳,替你赎罪。”
宋东阳心中很是压抑,却被白浩的拥抱暖了大半,思绪彷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朦胧中,听到白浩道:“若方才问题你我互换,你将如何?”
宋东阳语气淡然,道:“世道关我何事?善恶随我,你当随心。”
昼夜相接时分,雾重露寒,死亡之气最是浓重,烧杀抢掠,恰到好处。
一阵烟起,宋东阳突然觉得嗓子里烧着甚是难受,睁开双眼,隐约看到不远处一人冲着自己不停地招手,嘴里声声唤着孩儿,细细回忆,情难自已便湿了眼眶。
他朝着那个瘦弱女人一步一步走去,小心翼翼确认着:“娘,是你吗?”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便不敢回忆,生怕唤错一句,痛彻心扉的感觉历历在目,哪怕是在梦中,都不曾忘却。
女人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宋东阳,嘴角轻扬,甚是好看:“东阳,这是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娘给你买来了。”
宋东阳接下糖葫芦,道:“娘,我这就吃。”他张嘴咬下一颗,不嚼不咽,放在手上,看着掌心糖衣包裹的山楂,红的晶莹剔透,道,“娘,以前我为了吃糖葫芦又哭又闹,可你总说坏牙,不让我吃,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不喜甜食,我只是喜欢你唠叨我关心我的样子。爹不喜欢你和我在一起,说我是被宠在娘怀抱里的庶出孩儿,怎么会有大出息?于是自那日之后,我就被安排住进偏院,只能逢年过节,远远看你一眼。”
宋东阳抬头,看着双目满含期待的女子,喃喃道:“所以……此刻,哪怕我知道你不是她,我都不敢让这梦境结束。”
女子摇了摇头,目中慈爱尽相退去,冷冷道:“我的乖孩儿,一下就好了,不会疼的。”
手中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没入宋东阳的心口,血顺着露出的刀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宋东阳缓缓张嘴,再喊一声“娘!”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有刺骨的疼痛,却是周身的寒意。
“东阳!东阳!”熟悉而急促的喊声振聋发聩,阵阵暖流在体内游荡,“宋东阳!”最后一声喊得太过嘹亮,让人想装死都装不了。宋东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白浩紧张地望着自己,一双皎洁黑目,瞪得比牛都大。
白浩颤抖地把宋东阳抱在怀里,埋怨道:“你是傻瓜吗?魔入心神,明明已经输了内力护体,还要一步步往前冲,怎么叫都叫不醒!”
宋东阳咧嘴笑笑,无赖道:“梦里有个俊朗公子,非要宽衣解带地勾引我,我怎么好意思说走就走,怎么也要看个够本!”
“总是嘻嘻哈哈掩饰心里的脆弱,你答应我,以后再不要这般逞强,这世上不是没人爱你,不是没人关心你,以后都有我。”
宋东阳把头埋在白浩怀中,默然不语,满是感动。
如浮萍,自飘零,际遇不好,家门不幸,独来独往,形单影只,于是没事更爱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时间久了,倒也说服了自己天生铜墙铁壁,只是没想到,现在竟被白浩剥光看透,宋东阳在心中默默重复:这世上不是没人爱你,不是没人关心你,以后都有我。他想这应该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了。
第34章遇伏
笛声婉转,于静谧之中稍显凌厉。宋东阳起身,皱了皱眉,他不通音调,但是寻常笛声悠扬多情,这笛声却反其道而行之,虽只听过一回,可这杀人笛声,他做梦都不会忘记。
他衣袖一挥,向门外冲去,白浩紧随而至,一起寻着笛声入了内院。
黑衣人在院中往来穿梭,身形如电。
趁着天边的一抹亮色,方才看清楚门窗台阶早已血迹斑驳。水井边横着三三两两的尸体,几个男子甚至连衣服都不来及穿,瞪着眼睛就见了阎王。白浩拔剑向黑衣人杀去,宋东阳脑中的场景一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