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着急现身,还想着继续逗弄他。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轮血月。
就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突然,后背上的婴儿“哇”的一声啼哭传来。
他的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脑子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眼前蓦地豁然开朗。
他吁了口气,扭过头看了看后背上的婴儿,这婴儿也是他爷爷捡来的,是个不满一岁的女婴,爷爷给其取名叫路安心。
大概半年前,爷爷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就抱回了这个女婴。
他记得好像那时起,爷爷就身染重病。他猜想,也许是爷爷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特意为他寻了个伴。
好让他不至于一个人孤孤零零。
现在,爷爷走了,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了。
想起爷爷临终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却没想到今日,竟是妹妹保护了他。
若是没有妹妹的这声啼哭,他怕是真的要陷在这鬼打墙里了。
伸手逗弄了一下女婴,路平安便继续赶路。
还未走出十来步,那股透骨寒意又再次袭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未脱离险地,那不知何物的鬼魅,还在暗中窥视。
他抬眼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然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鬼魅还在附近。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背着婴儿,抱着骨灰坛,拔腿就跑。
身后的鬼魅如影随形,一路紧跟,不过,这次或许是因为婴儿一直在哭,路平安没有再次受到鬼打墙的困扰。
路平安一边跑,一边咬着牙,眉头深皱,想要找个办法好摆脱身后的鬼魅。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又变得皎洁如玉盘,清澈的月光照亮少年前行的路。
路平安抱着婴儿奔跑了一会,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破庙。
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拔脚冲进了破庙。
破庙里一片凌乱,供桌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门窗破败不堪,屋顶的瓦片掉了好些,看这情形,十足一个冬冷夏热的“好”地方。
看着这不知荒废了多久的破庙,路平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地方,怕是神仙也不肯来吧?
路平安苦笑。
庙中,一尊神像正坐其中,路平安认不出是哪个神灵。
刚才进庙之前,他往门上匆匆一瞥,发现这个庙连匾额都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庙中供奉的是哪个神仙。
突然,一阵阴风从庙外刮了进来,门窗本就破败,被风这么一吹,顿时就支持不住了,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好几个窗子掉到了地上。
路平安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又看了看神像,心中万分着急。
将骨灰坛放在地上,他跪于坛前,祈求神明显灵。
然而,这破庙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久,他的祈求根本就没用。
这时,一股黑风自屋外吹了进来,屋内顿时狂风大作,路平安身上那本古书掉在地上,被大风刮得快速翻页。
就在此刻,一道金光自书中迸射出来,穿过屋顶,直射斗府,引动九天雷震。
隆,隆,隆......
天上顿时雷声震震,愈演愈烈。突然,一声巨雷响彻云霄。
一道雷电划破天际,直射庙门口,照亮了半边天空。
庙外,已然欺到近前的鬼魅,被这道从天而降的雷电当头劈下,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灰飞烟灭。
路平安望着屋外的雷电,呆愣了老半天。
半晌,又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
屋外已然恢复平静,那股子渗人的寒意已经消失不见。
四周一片寂静,阵阵虫鸣传来,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了进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路平安做的一场梦。
路平安将那本古书从地上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翻看,却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他轻轻地摸了摸封面上的八个大字——九天应元雷部正法,突然手指好似触电一般,他马上将手收了回来。
稍待片刻,他又尝试摸了摸封面上的字,却不再有触电的感觉。
危险虽然已经消除,然而他心有余悸,不敢再赶夜路,便在庙中过夜。
大概一个星期后,路平安终于赶到了龙虎山天师府。
然而,事情并没能如他所愿,天师府不同意让他爷爷归葬。
当他提起爷爷的名字时,天师府的人都讳莫如深。
因为他还背着个孩子,天师府的人准其休养一夜,次日下山。
然而,他不肯离开,遂在山脚下一间餐馆打工,每日工作做完,安顿好妹妹,他便来到天师府求见大天师。
如此,整整过了一年,他每天都会上一趟龙虎山。
最终,此事惊动了天师府当代首席大天师——张守一。
路平安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能被张老天师亲自接见,感慨果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初次见到张老天师的时候,呆愣了好久,只因张老天师竟然跟他爷爷长得一模一样。
那日,在天师府的大殿上。
路平安第一次见到张老天师。
“爷爷?”路平安心下震惊,愣了愣,唤了一声后,又看了看怀里的骨灰坛,晃了晃脑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