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看了看窗外天色,尚未及日落时分。
“你不是在和伊塔罗斯商量事情,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快吗?我觉得已经很久没见到离离了。”费云扬瞥了一眼陆离左手上魂戒,突然拦住他往前院走的步伐。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吧。”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陆离往楼下走去。
陆离上一次走这条路仿佛还是昨天,同样的路,路两边的装饰却迥然不同。
费云扬说:“你走以后,我也离开了这里,后来二哥和三哥也走了,只有伊塔罗斯一直住在这里。大地震那一年,这里损坏不少,他重新翻修了。”
说话间,陆离已经站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口,门内的摆设如此熟悉,就连自己曾经随手脱下的沾染了鲜血的长衫都还搭在架子上。
费云扬爬进棺材中,看着陆离,眼睛又黑又亮。
陆离笑问:“谁教你的,小小年纪就偷偷爬床。”
费云扬乐了:“离离,你今年才二十二,我呢,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岁了。”
“三百九十七。”
“什么?”
“费洛西斯生于巴尔干大公国三十八年,我带他走的时候他是十二岁,今年三百九十七岁。”
费云扬一愣。
陆离玩味地说:“二十二,确实是个好年纪……”
费云扬凝眉。
陆离继续说:“不早,也不迟,是成为血族的好年纪。”
费云扬沉默了。
“还是说,你喜欢的只是那个一门心思想要脱离血族的圣特离?”
“怎么会?!”费云扬辩驳,“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清楚就好。”陆离淡淡说,“我的魂魄已经补全了,就算不被咬,我也是会重归血族的,多花点时间和精力罢了……”
费云扬紧抿着唇,过会儿,艰难地问:“这一次,你不会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
“长路漫漫,看尽生死,厌倦漂泊,生命永无尽头,还有,与你创造的人族不能共存。”
“我看共存得挺好的。”陆离扬扬下巴:“长路漫漫,不是还有你陪我?”
费云扬深深地看着他,沉声说:“我现在好像有些庆幸你走了这么一遭。”
撇去中间两人各自的血腥经历不提,若是圣特离没有折腾这么一回,凭他冷淡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懂情识爱?他想感动他,又需要多少个三百年?
陆离正想调笑他,天花板上突然传来轰鸣,想是楼上有人起了争执,将桌椅家具砸得稀巴烂。
和陆离之间正好的气氛被打断,费云扬不满地皱眉。
“是二哥和伊塔罗斯在争吵。”
“吵什么?”
费云扬的目光幽深起来:“你带伊塔罗斯回来的时候,可曾觉察他的野心?”
陆离摇头:“他不是这种人。他是一个朴实的孩子,为了救母受了致命伤,才跟我走的。”
费云扬亦摇头:“时间会改变一切。”
见陆离不信,他继续说:“他一直在做武器试验。西伯利亚的疗养所帮他控制了上等血族,现在他想依靠武力镇压下等血族。”
“他想统治整个血族?”
费云扬看着他,点点头。
“他已经站在了血统的最顶端,还不满足?”
“总有例外,并不是所有血族子嗣都规矩地按照血统压制行事。越是日久,越是不服管教,违背您‘十诫’的子民越来越多了。你没有发现吗,人类中流传的吸血鬼故事越来越多了。”
陆离点头:“如此说来,血族也确实需要一个统治者。”
费云扬笑了:“现在,我跟二哥三哥应该是他的眼中钉吧。”
陆离直起身,眯着眼,道:“如果他敢对你们下手,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费云扬又是一怔。
长亲……刚刚陆离的气势分明就和圣特离一样。
“据二哥推测,伊塔罗斯的武器库在蒙地卡罗,账都是从赌场走,不是有心,很难发现。”
“他说来玩,其实是暗访?”
“嗯。”费云扬说,“当初你把魂戟给了三哥,可是三哥根本不想管那些琐事,二哥将魂杯和他换了,之后血族的生杀大权都是二哥在管。你不知道,他这些年嗜睡的本性愈发严重,冬天就没有一天是清醒的,一醒来就忙这些事,没有个闲的。”
“是我考虑不周。”陆离说,“走,我们上去看看。”
费云扬撑着棺材壁从里面跳出来,跟在陆离身后,直直望着他的背影。
行至楼梯转角处,他小声说:“离离,我想咬你。”
陆离背对他,脚步未停,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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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尔面对着正门,第一个看见陆离推门进来,贺无忧在沙发里窝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听到动静也转过头来。
“抱歉,打扰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觉得有必要跟你们提一下。”
伊塔罗斯余怒未消,转身瞪着陆离这个不速之客。
陆离无视他的目光,在贺无忧身边坐下来,抬头望着伊塔罗斯:“你可想过,西伯利亚血液库存在日久会出现什么问题?”
伊塔罗斯蹙眉:“血液库的建立是长亲肯定过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走得太早了,所以没有看到,这三百年来,你确定所有的人类家族都是合法手段拉拢的?又确定即使签订了契约,他们就百分百不会毁约?”
陆离淡淡道:“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