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错。”圣特离说。他没有反对的理由,他自己不会在血族久留,但是血族还是会无限地繁衍下去,所有的族群都会在文明进程中演化出阶级差异,这个疗养院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
他拿出一面边框雕花的镜子,递给伊塔罗斯。
“这面魂镜送给你,它能窥过去,查未来,每个人只能使用一次。”
伊塔罗斯接过魂镜,恭敬地道了谢。
“长亲,我可以抱一下您吗?”伊塔罗斯问。
圣特离笑了笑,张开双手,拥着伊塔罗斯,叹了一口气。
“我带你走的时候你也不过二十来岁,我们虽然有很多意见相悖,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为血族未来考虑。你起初很排斥血族,现在却摒弃了那些无谓的想法,很务实,这样很好。”
伊塔罗斯重新坐回去,表情动容。
卡帕尔沉默地坐着,听到圣特离喊到他。
“卡帕尔。”
卡帕尔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你是兄弟四人中最没有人类特质的一个。我一直没跟你们说过,人类是我和我的一个故友一时心血来潮创造出来的。”
看到四人睁大了眼睛,圣特离轻轻笑了,“你们这下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维护人类了吧?这是我的责任,既然创造了,就得对他们负责,替他们寻找合适的生存环境,调节强弱差异,平息战争,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你们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
卡帕尔眼眶微红:“长亲,是您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了。”
“血族,是被诅咒的一族,这么多年下来,你们也都深有体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不要…不要…”
后面的话圣特离没有说完。
——不要像我一样,不知何处是归宿。
圣特离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铜色酒杯。
那个酒杯陆离很眼熟,因为费云扬曾经用他盛着一杯“轮回”,质问自己在迷途的工具间里找什么。
圣特离将酒杯递给卡帕尔。
“你生性桀骜,嗜血的本性比他们更强一些。这个魂杯送给你,只需一点引子,它便会涌出一整杯同样的液体,你当知道怎么用。”
卡帕尔不知所错地接下了。
圣特离转向贺无忧,正准备开口,贺无忧突然猝不及防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几人均看向他。
“我…”贺无忧涨红了脸,“长亲,你要去哪里?!”
圣特离心中暗叹,只能说这几个孩子都十分敏锐。
费洛西斯更是伸手拉住了圣特离的衣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过是在转化期里昏睡了一个月,为什么醒来会这么不安?!
就好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了,他却不知道如何挽留!
圣特离没有回答贺无忧,递给他一柄长戟。
“你这孩子,最是热心善良,可是血族也需要规则,需要法律。这把魂戟给你,血族的叛徒交给你惩治。”
贺无忧不肯接,固执地问:“长亲呢?为什么不是长亲处置?!”
圣特离知道今天不说清楚很难,只好说:“以后,我就会脱离血族了。你们会成为最古老也是能力最强的血族,要相互扶持,一直走下去……”
费洛西斯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他死死咬着牙根,嘴唇微颤,呼吸粗重,深黑的眸子里又是恐惧又是痛苦。
另外三人虽然也是震惊,可是他们向来知道圣特离偏爱人类,疏远血族,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没那么难接受,甚至还有些为圣特离大愿得成而感到高兴。
“抱歉,费,对你,我没有尽到一点责任,以后,以后要听哥哥们的话,别吃了亏。”
费洛西斯的双手按在木质长桌上,长桌渐渐从中间现出一条裂缝,崩裂的木屑划伤了他的手掌手背。
圣特离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喊:“费,停下来。”
费洛西斯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跑了出去,一场家庭聚会不欢而散。
“我要去找他吗?”圣特离问陆离。
“让他自己静静吧。”
陆离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费洛西斯再产生眷恋,这样圣特离走了以后费洛西斯也许会好过一点。
圣特离担忧地看了一眼门外。
贺无忧红着眼睛说:“我去劝劝他。”
午夜的时候,陆离感觉门外又有了熟悉的气息。
圣特离的意识不在,陆离控制着他的身体起来,打开门,看见费洛西斯抱着膝盖靠墙坐在地上。
听到动静,他仰起头。
“长亲。”他笑着说。
陆离干脆在他对面坐下来。
费洛西斯追随着他的目光。
他一直都在追随圣特离的目光,自他第一眼见到圣特离开始,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啊,从来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了,却也仅仅只是发现而已。
“费。”陆离温柔地说,“我不会死,我们还会相遇的。在……”
陆离准备说:在两百八十多年后的东方z国临州市陆家。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阻止着他开口,他张口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陆离失望地抿了抿嘴,接着说:“归于人类一直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我研究了很多年,不过这几年刚好突破瓶颈。”
“不是因为我?”
陆离笑了:“怎么会是因为你?如果再早点遇见你,也许我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