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连李大善人吗?”
“李家在幽城声誉甚好,和官府之间互相和睦。大概……能稍缓一阵子。”
苏予诚其实没有把握。说是“稍缓”,事实可能根本躲不下去。边家不久前还护送过李家老爷父女二人,这事官府一审查就能知道,想必很快便会派人前来审问李家。
他们在幽城没有别的藏身之处。如今想在这等境况下安居,只能求助两个人——林斗雪和将泛云。
“林斗雪想以杀害陈净客的方式报复边家,同时逼庄主造反,可谓一举两得。而将泛云……他想扳倒乘月山庄,对不对?”
传闻将泛云复家仇时藏身暗处与人斗智斗勇,伤人至深却不留痕迹,此番行动与他以往风格正正契合无比。
苏予诚面含忧虑,点了点头,“没错。”他望着问语,凝视那张苍白且失落哀伤的脸,眸中深不见底。
将泛云想要什么,问语再明确不过,但她不想跟着他,“我们该怎么办?”
“庄主会想办法的。”苏予诚拍拍问语肩膀,“你需要休息,此事交给我们商议便是。”
问语不吭声,直到苏予诚出去仍然坐在床上发呆。她自己没说要跟着去和大家一起商量,苏予诚也没说让她去,大概是考虑到他们商量时涉及的事一定会令她反感吧?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关于将泛云,关于林斗雪,关于乘月山庄的将来究竟会如何。
可是好困……问语抬起手揉揉眼睛,感觉身体真的有些撑不下去了。
她忍着困意,起床来到窗边,唤了只红嘴雀鸟,请它帮忙去偷听。
不,这应该不算偷听,这些事情自己之后是会被告知的。她只是克制不住自己迫切的好奇心而已。
话说后院供男子住的居所内,庭以归习惯性地握着那支画着磅礴江山图的折扇。
苏予诚进门来,朝他作揖道:“庄主,属下在给问语煎的药里加了安魂散,不到明日,大概是醒不过来的。”
庭以归点点头,折扇在手里转了两圈,“本以为我会与陈净客好有一番周旋,谁料竟被林斗雪一刀斩了去。”
南苍叛乱,朝廷必会有所反应,庭以归在出发之前早有预料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谁知边夫人之死意外引出个林斗雪,把他先前的计划全都打乱了,还让他陷入这等被动的境况。思及此,他苦笑不已。
“单凭林斗雪,应当不会这么鲁莽地去招惹朝廷。想来该是将泛云从中作梗。”
“不意外,此人性子难以捉摸。”
“我们若想脱难,只怕终是离不开丐帮配合。若他反目,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庭以归倒不担心,“将泛云的兴趣不在我身上,过河拆桥便罢。有问语莘家人的身份束缚着,反目却是不能。”
最起码,暂时不能。
他手里还有《筑术》,林斗雪手中则有莘家那些宝贝。将泛云既然想要留下问语,就不得不顾忌她莘家嫡长女的身份和影响。在仍留有死穴的前提下对他们下手,恐怕会反受其害。
“如此,这一最关键的助力便也不在了。林斗雪意在对边家复仇,她立场坚决,同样不可依赖。”
庭以归将折扇置于桌面,拾起茶盏轻抿一口,稍顿了片刻,意味深长道:“予诚觉得,复仇与复兴相比,她会更想要哪一个?”
苏予诚微怔,思绪在脑中转了几圈,目色渐然开朗,“殿下已经决定了吗?”
庭以归愣了愣,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许久未曾听闻这个称呼,我都快忘记了。”
苏予诚默然。要光复秦氏朝廷,那个身份必然瞒不得,只是按照原本计划,应该是在一个更稳妥的时机公之于众。现在着实有些着急了。
“南苍军队,加上红杏阁等一众势力,该是足够了。”庭以归暗暗盘算着一切。
在乘月山庄多年的圆滑处世、善与人交,所积累的人脉颇广。多年苦心经营,铺垫的就是这最后最关键的一步。一呼百应不敢说,能得到的助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和苏予诚去见周离焕时,他借助那块青鸾玉石一早向对方暗示了自己的身份,而能否真正让他心甘情愿追随自己,所需要的同样只是这最后的助力。
苏予诚默然不语,这么多年来庭以归隐姓埋名所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并且亲身全力辅佐。事到最后关头,即使缺了丐帮的帮主,他依然信心满满。
只有一点。
“庄主,关于问语……该如何交代?”
庭以归转向苏予诚,看了他半晌,蓦地一笑,“你心有愧疚。”
“她本无辜。”
“欲成大事,莘家助力必不可少。只是经此一事,便不能给她款款接受的时间了。”
苏予诚默然。
第二日凌晨,苏予诚一早煎好了汤药,亲自往问语住的院落送去,走到一半,碰巧遇见李述心也打算往那边去。
“苏神医。”李述心盈盈一福身,“这是去给问语姑娘送药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