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他们后,闫温临拍了拍褚南的肩膀,尾音拖得很长:“明天聚餐。”
“我才刚回来,你就叫我去聚餐?”
“看你心情不好,消遣消遣也是好事啊。”
褚南沉默,他的心情的确算不上很好。
因为那天陈淮漠没有给出回答。
“去哪里?都有谁?”
“就老地方,总不是以前的朋友,哦对了,梁瑞廷那家伙还要带他的家属。”闫温临说着用手臂遮住眼睛,“今年是什么年,你们怎么都争先恐后地脱单?”
褚南笑了两声,算是不置可否。即使要去聚餐,他也没有刻意打扮,仍是穿得十分休闲,闫温临来接他的时候还打趣了好几次他不会装扮自己,被褚南以笑带过。
他以为这场聚会和闫温临以前组织的聚会性质一样,只是以前的同学朋友聚在一起聊天,却没想到闫温临把陈淮漠给找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褚南的意外,闫温临小声解释道:“秦励你知道吧,就那个女魔头,刚刚在另一桌和陈淮漠一起吃饭,旁敲侧击打听出你会来后就拐着弯暗示我邀请他们一起吃,这客气还是得客气的,谁想她真的答应了。”
褚南望过去,和秦励对上眼的一顺利啊,他倏地就明白秦励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她身旁的陈淮漠看上去比之前状态要好许多,梁芷汀搭话时也笑着回应。
“褚南来了啊。”梁芷汀看到他,伸手招了招,“快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家的两个‘瑞廷’,这个是你同学,另一个可是他的家属哦。”
“姐。”梁瑞廷一脸无奈地看着梁芷汀,梁芷汀笑了两声,像是做了坏事后幸灾乐祸的孩子。
褚南看了看,自觉迈开腿坐到陈淮漠身边。
来的人里,单属闫温临最积极,也不枉他一直致力于参加这种社交活动,不一会儿就把气氛给活跃起来,觥筹交错间拿捏得当,进退自如,反倒没褚南什么事了。
梁芷汀有心让褚南和陈淮漠讲话,但褚南来后,陈淮漠反而话少了,她只好在中间搭个桥,撑着下巴问褚南:“学校的事处理好了?”
“差不多吧,看后续。”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给学校取名叫淮南?”
“这个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跟你讲。”
“好吧。哎褚南,之前你找我要的那个成品,你送出去没有?”
听到这话时,褚南看了一眼陈淮漠,笑道:“还没有。”
梁芷汀和褚南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把一边的闫温临看得一头雾水。陈淮漠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这时一杯酒被递到了跟前,是有人想劝酒。
秦励站在陈淮漠的对面,想拦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陈淮漠正想接,一旁的褚南倏地就伸出手来接过那只杯子,冲来人笑了笑:“你都没敬我呢,他胃不好,这杯就当让给我了行不行?”
来人也是个脾气好的,点点头应下来,褚南也不含糊,一口下来酒杯就见了底。
聚餐结束,没喝酒的送喝了的回家,托褚南的福,陈淮漠一滴酒都没碰,顺理成章地成了送褚南回去的那个。
梁芷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跟着秦励一块儿走了。也不知道这俩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褚南即使喝醉了也很乖,不说话不闹,安静得存在感几乎为零。停车场里,陈淮漠那辆车旁边的车几乎都开走了,而他还握着方向盘没动。
他扭头看向褚南,想起他前段时间说的话、做的事,想起梁芷汀嘴里褚南精心准备的那个礼物,想起褚南替他挡酒的模样。
褚南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人了,他不应该被栓在自己身上。他凭什么不回应,把褚南吊着不给个痛快?以前他不告而别的事情,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吗?
逃避固然有用,却也可耻。
褚南眨了眨眼,笑着问他:“怎么不走?”
“对不起。”
陈淮漠低着头,声音干涩。时隔多年,他终于将这句尘封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时,陈淮漠没觉得心里一颗重石落下,只觉得难过。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意味着他不再欠褚南一个道别。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褚南却好像松了口气,他解开安全带,呼吸时带出的炙热的气息扫过陈淮漠的脖颈。
他抱住陈淮漠,嘴唇贴在耳尖上:“你终于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责怪自己,怪自己弱小无能,无法违抗宁阿姨的决定,我也知道你害怕我恨你,恨你的不告而别。”褚南轻轻地叹息:“可陈淮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觉得我会恨你?”
他偏过头,不给陈淮漠开口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注视着陈淮漠的时候,眼里的情绪浓烈得像要把这个人剥皮抽筋,但他却又是温柔的,像料峭春风。
陈淮漠额角的汗留下来,混进衣服里。褚南先是温和的,随后又激烈起来,像是寒流与暖流的碰撞,迸出层层水花与云散的痕迹。陈淮漠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他忽然起了坏心眼,睁开眼来。
他没有想到,褚南也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与多年以前,来到陌生的城市,看着陌生的风景,见着陌生的人的陈淮漠第一次见到褚南时一样。
一见如故。
褚南做事不喜欢拖拉,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趴在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