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了,便取来毛巾帮他轻轻擦汗。
男孩的眼睫毛不安地颤抖着,眼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青黑,看样子最近休息不佳。
“爸爸……妈妈……”
“我怕……”
是想家了么?
张钦阳的手指抚上余缘的眼角,指尖那一点点湿意好像一滴墨点在心间晕开。
他用掌心抚摸过男孩秀气的额头,低低哄劝道:“不怕了,不怕了。”
噩梦中的余缘听到了他的话,安分下来,乖巧地睡着了。
余缘醒来时,已近傍晚,这几天来都没有睡得如此好过。他依稀记得梦里好像听见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了什么,但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那个大光头也不见了。
余缘准备起身离开,发现了桌上的纸条。
“睡醒了麻烦把门锁上。巧克力送给你吃,心情会变好哦!”
金色的包装纸被剥开,巧克力在余缘舌尖化开。
榛子味的。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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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缘的那滴眼泪,仿佛一颗小种子,在张钦阳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学弟初来乍到适应不了新环境,三好青年张钦阳觉得自己应当伸出援手,可惜他完全不知道小学弟的联系方式。
那张脸倒是好认,杏仁眼怯生生亮晶晶好像一只小松鼠,怕生又新奇。
可那有什么用,学校那么大,新生那么多……
张钦阳摸了摸溜光的脑袋,思索了起来。
“杏仁眼,看人的时候可害羞了,巴掌脸,皮肤很好滑溜溜白嫩嫩,身高就到我胸口。老学长啊,你可真能帮我找着人?”
叶函看张钦阳一副心急的样子,心下了然,揶揄道:“大阳,我好歹也是学生会主席,找个人还不简单?放心吧,绝对帮你找着这个害羞小学妹!”
“什么学妹?我要找的是个男的啊。”
张钦阳一副自然得不得了样子,丝毫没有发觉老学长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男……男的,也挺好啊。”
老学长懵圈着走了,罪魁祸首张钦阳摸着脑袋也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误会。
叶函答应了周末宿舍检查时,帮张钦阳留意一下。可奇怪的是,男生宿舍逛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张钦阳要找的人。
张钦阳有些失落,难道小松鼠不是我们学校的?
如果真是那样,想要找到他估计就更难了。
余缘却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找他,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在心理咨询室睡了一觉之后,失眠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但他睡眠依然很浅,还是会被男生宿舍各种声响吵醒,再加上余缘也不是喜欢交际的性格,他思考了一番,干脆在校外租了房子搬出来住。
左右这些钱他那对父母还不会亏待他。
只是这样一来,张钦阳自然遍寻他不着。
然而生活一向是充满了巧合与惊喜的。
就在张钦阳以为自己与余缘再不会有交集时,他却又忽然发现了小松鼠的踪影。
那是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张钦阳穿着运动背心,刚跑圈回来出了一身大汗,正准备去澡堂冲澡。因为汗热难耐,他特别抄了一条近道——图书馆后面有条小路,贯通了操场后门和宿舍澡堂。
他正走着,忽的眼睛一瞥,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身影抱着书慢悠悠从图书馆出来。
杏仁眼,白脸皮,身高到他胸口!
“小松鼠!别跑!”
余缘应声回头,只见阴魂不散的大光头,倏忽出现,铁塔一般站在他面前,剑眉横竖,怒目圆睁。
怎么又是他……
余缘身子一抖,想要溜走,肩膀却被人牢牢扣住,猛的一拽。
张钦阳看见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学弟,又想溜走,心下一急,使了大劲。
“啊……”
余缘被这一把拉得脚脖子一别,一屁股跌坐在地,在张钦阳吃惊的目光中顺着楼梯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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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张钦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声音里带着点歉疚。
他的无心之举害人崴了脚,便主动提出要背余缘去校医院。余缘有心想拒绝,可脚背肿得老高,根本没办法自由行动,只好浑身不自在地任由大光头捉着两条腿把他背上。
张钦阳只穿了薄薄一件汗衫,余缘趴在他背上都能感觉到肌肉在有力震动。
第一次与人如此亲近,他感到一阵发麻的电流从两人相触的地方蔓延上来。
余缘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有舌根发颤的感觉分外明显。
张钦阳未曾察觉,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就是太激动了!你可让我好找!”
“上次你在心理咨询室晕倒了,没说是什么情况。后来也没有来过,我还挺担心。今天真是有缘,居然刚好遇上。”
张钦阳说话时脑袋一点一点,余缘看着近在咫尺的光头,后脑勺的地方很明显有一道疤痕。明明是很狰狞的样子,余缘这个时候却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母带他去过一次游乐园,他玩累了也是这么趴在爸爸背上,妈妈在旁边说着晚上要煮什么菜。
可惜回去以后他们又吵了起来。
他们经常吵架,大概也是因此,才会最终选择分开,留下他一个人。
“不会睡着了吧?”
张钦阳自说自话半天,没见余缘有何反应,回头一看,发现余缘的脑袋软软地靠在他肩上,半眯着眼睛好像一只小动物一般乖巧。
暖暖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张钦阳浑身一机灵,两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