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董逵就从李佐参那儿偷买了一坛子酒……”
陆宣轻轻一笑,“就是这林记的醉花荫。”
季川西大约听着了董逵的名字,便低声道:“那会儿,董逵还在,卓真也还在。”
齐青捏着酒杯,念了一句,“唐子敬就不在了。”
往昔仿佛会在醉人的酒香里活起来,带着欢喜哀愁醺醺地扑打在人脸上。每一双眼睛里都闪过一二刻的故事,那故事先化作一点光泽,紧接着又隐入了眼色里。
“我在不在?”
三人一顿,全望向了久安。
久安饶有兴趣地问:“我在哪儿?”
陆宣哑然地看着久安,直至季川西拉了拉他的袖子,才收起仓皇的神色,呵呵地笑道:“你……这个你啊,我……我忘了。”
久安略有失望地低头去嗅杯中的酒香,“哦”了一声,也不追问。
季川西想了想,道:“你那会儿同七爷在一块儿呢。”陆宣强打了精神,一拍桌子,眈眈道:“没错,可算想起来了……”他心虚地点头,“可不是嘛!”
“和峥?”久安双眼放光地又抬起了头,嘴角利落地扬了起来。
季川西点点头,道:“你们在,我们也在。”
久安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们是谁,我们是谁?”
齐青用酒杯遮住了嘴唇,贴近季川西低声道:“别说得太多了,万一给激出什么来,提剑割舌头这种事儿,袁峥干得出来。”
季川西变转了一点目光,对着齐青一点头,又对久安道:“没什么,久安你尝尝这儿的千层酥,看合不合口味?”说着就夹起一块来,送到了久安的碗碟前。
久安甚是好哄,又兼听话,顺着那千层酥便将前话忘了,捏起来就放进嘴里嚼了起来,片刻便有滋有味地弯起了眼睛直点头。
陆宣也道:“你就着这‘醉花荫’一块儿吃。”
久安乖乖地拿起酒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
只一口,久安便静了下来,他恍惚了一下,觉得这酒水是从金灿灿的日光下流泻而来,在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打了转儿,才入了这杯子里的。
久安放远了一点酒杯,接着低头去看里头的残酒。
季川西见久安神态有异,便关切地问:“怎么,这酒不好?”
久安迷茫地摇头,可说不上话来。
季川西似乎是想通了一点,便道:“将这酒拿去温一温再来喝罢,天色越发冷了,乍一入饮,于脾胃也不好。”接着,他拿走了久安的酒杯,温声道:“先不喝了,吃些菜。”
四人在栖云居中品尝佳肴美酒,直至夜深才出。
陆宣喝得最多,此刻已是醉了,由齐青不情不愿地搀扶着。他一醉就要发酒疯,半软在齐青身上,将脸庞往他脖颈间拱,“蓉儿……蓉儿……”
齐青恨不得一掌拍碎他的脑袋,“你家蓉儿到底什么模样?!”
而季川西则克制着没多喝,这时带着久安便道:“你送陆宣回去,我送久安回去。”
齐青虽是厌恶,可也只好应了一声,连拉带拖地将一名雌雄不分的醉汉塞入了马车。季川西看着他们驶远了,才推着久安也上了车。
待将久安送至了昭义侯府门前,季川西还特地叮咛久安万不能在袁峥跟前说漏了嘴。久安频频点头,道:“出门真好玩儿,我不同峥说,你们若是日日带我出门便好了。”
季川西不敢对久安许这种大愿,便催促他道:“快进去罢。”
久安冲季川西点了点头,一路飞奔进了府门。
十月中旬,御前竞武毕了,袁峥也功成身退地回了府。
久安这一个多月无人管束,底下的人全忌惮侯爷众星捧月地顺着他,此刻正毫无规矩地坐在一张桌案上,低头扒拉绣袋里满满的杏黄酥糖。
袁峥一脚踩进了房门,热烈而汹汹地喊了一声,“久安!”
久安大惊失色地抬起头,含在嘴里的一颗半大酥糖就滚了出来。他愣了愣,立刻要跳下桌来,可还未及动作,袁峥便已冲到了他身前,伸手向下托住了久安的屁股,一个用力就将他端了起来。
久安攥着绣袋向前搂住了袁峥的脖子,为了稳当极伶俐地将双腿夹上了袁峥的腰间,大声笑道:“峥,你回来啦!”
袁峥重重地“嗯”了一声,一双眼眸点了两簇火苗似地发烫。
久安耸着脖子露齿傻傻一笑。“峥,我吃了许多糖,重不重?”
袁峥端着他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重也不怕,我有力气。”袁峥边走边问:“我回来了,欢喜不欢喜?”
久安还咧着一口雪白细牙,转着圈儿的点头。
袁峥被逗得要笑,可忍住了问他:“有多欢喜?”
久安将绣袋提到了二人之间,献宝一般地说:“峥,我给你吃糖!”
袁峥答得斩钉截铁,“不吃糖,吃你好不好?”
久安哧哧地笑出几声,接着撅起了嘴,一下就贴上了袁峥的唇,“吧唧”一口,接着歪了脑袋,熟络地与袁峥深吻了起来。久安亲着亲着就哈哈地仰头一笑,拉开袁峥的脸庞,问:“峥,我方才吃了糖,是不是甜得很?”
袁峥端着久安向前一步,一把就将他扑压在了身后的桌案上。久安惊叫了一声,可叫声是开怀的,他玩闹似地奋力挺身往袁峥怀里一蹿,手足并用地缠住了他。袁峥没料着他有这样一下,竟真被他扑退了几步,起了一点趔趄。
久安趁袁峥还未站稳,愈加用力捣乱,最后真的抱着袁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