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碗甩了开去。
眼见石碗就要甩破地上,就在沾地瞬间,忽然轻乎乎地在半空停顿下来,飘飘移移地转了回来,重新落在青年手上。
“你需要疗伤,否则妖力耗尽,也是得死。”
男子咬牙恨道:“滚开。”
明显感到对方的拒绝,青年皱了眉头,在确定对方不会乖乖合作后,忽然左手一伸,咒法已印在男子额上。
“你——”
青年将他推倒,看男子轰然到地,这才坐到一旁,将药浆细细涂到他胸膛裂开的大口上。
男子只觉得手足冰冷不能动弹,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伤害,不得已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年没有看他,只专著地干着手中活计,倒是也解释了:“冰身咒。”
男子有些错愕,居然如此轻易地说出咒法根源,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大约是料定了他妖力不足无法挣脱。想到这里,又不禁恼起来,见他涂得那般仔细,忍不住奚落道:“你以为这种寻常止血草就能治得了妖怪的伤吗?天真。”
闻他言,青年确实愣了一下,看了看碗里所剩不多的药浆,有点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解下腰侧的乾坤袋,自里面掏了几下,取出一枚深红色的人参。
“炎阳参?!”
男子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枚人参,这炎阳参并非凡物,乃雪岭天山顶峰,至阳至刚无雪之地所生,千年一枚,可有肉白骨,生死人之神效。
偏那青年仿佛对待普通草药一般,随手一丢放进石碗里,又是几下碾捣,将这天下至宝炎阳参拌进寻常的止血草药浆中,复又将这药浆再涂到男子伤口上。
待万事皆休,指尖一弹,男子立觉束缚消失,连忙坐起身,低头一看,那混有炎阳参的药浆果然神奇,刚才裂开见骨的伤口顷刻间已合拢起痂,大概再过几日便会尽数复原。他一手捡起石碗,珍贵的炎阳参只剩下一些暗红残浆粘在碗底,不禁大觉可惜。
“你居然把炎阳参混到止血草里……还用来治伤……”
听到他语气中的心疼,青年是莫名其妙。
男子抬头看向青年,见他脸上依然是一片淡然,看不出一点惋惜心疼,心里更加是大惑不解。
然而下一刻,他却看到青年正在擦拭的右手掌居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你的手!”他抓过他的手腕,翻开一看,顿时想起之前曾以妖力伤他,不禁愧疚。
青年皱眉,想抽回手腕,但对方的手异常固执地抓得死紧。正要结印驱赶,却见他一边刮下石碗底余下的药浆,一边小心翼翼地涂到他受伤的手掌上。
结印的左手滞在半空,而后缓缓放下。
看着男人紧皱的双眉,青年不禁困惑,自己一点痛楚也没有,怎么好像疼的人是他?
他想得轻巧,却不知若他当真是人,十指归心,他这一只手受此重伤,寻常人早就哭爹叫娘去了。
忽然听到对方轻声的询问:“为何救我?”
话音里已没半分愤恨,青年倒也老实,道:“一时兴起。”只是这回答不免叫人咬牙。
男人没有计较,掀起里袍撕下一片干净布条,利落地扎好了他手上伤口,又道:“即使如此,我也仍是要得到化灵玉。”
青年道:“你明知非我对手,却仍要为之,可是有不得已之由?”
对方沉默了。
青年注意到他眨了眨眼,那青绿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呈现了一种兽类的橄榄线状,但很快便变回了人的圆形与漆黑。
“化灵玉除了避毒化邪之效,其实还能用以破法,我本是打算用它打开外妖城的法阵。”
“哦?”
“自从锁妖塔一破,外妖城不知何故布下法阵,使得外面的妖怪无法入城。几年前我到人界寻药,不料寻获归去却无法突破法阵,我守在法阵外两年之久,也遇见过不少从锁妖塔逃出来的妖怪企图闯入法阵,但皆无功而返。但始终未见一只妖怪从城里逃出来。妖城内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既然你身在外面,并无危险,为何又要冒险进城?”
“我有几个朋友……”男子犹豫了一下,“以及我的娘亲都在城里面。如果他们还活着,我必须救他们出来。”
“原来如此。”青年若有所思,“看来天地异变,已波及妖界。”
男子怀有期望地问:“你既已知道此事始末,可否借那化灵玉与我,一旦破阵,我定然会将宝物奉还。”
青年看了看他,摇头:“不。”
“你——”
“我来问你,你得了那化灵玉,还须返回外妖城方能破阵,对吗?”
“正是。”
“路途艰险,之前不过几只野狐妖便让你如此狼狈,请问你又如何保证能带着这化灵玉安然回去?”
“之前是我偷走化灵玉时误中了他们设下的法阵而至受伤,否则他们几只野狐怎拦得下我?!只要这化灵玉在手,我一定拼尽性命保其不失!”
青年仍是摇头:“你拼掉了性命,那谁去破法阵?你又如何将这化灵玉归还与我?”
这话问得那男子张口结舌,他不是不曾考虑身携化灵玉的危险,怀璧其罪,怕是有更多妖怪会打这化灵玉的主意。但此举是为了娘亲与朋友,即是粉身碎骨,他亦要行之,然而青年要他原物归还,这却极之渺茫。
他不再言语,知道从青年手中得到这化灵玉是不可能了。
青年本想就此打消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