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几是麻木的,他一把拉过澄然,不再留恋的转身就走。
澄然跟那三个文艺兵一起坐在后座,汽车发动了,老太太还举着照片跑了两步,“然然,一定要记得你妈妈啊……”
她不止怕蒋兆川忘了她,更怕澄然会忘记她……
澄然趴在车玻璃上,眨了眨眼睛,望着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外婆。有些事情,他也是明白的。
一个女孩子未婚先孕,放在十九年后也是一件不好言说的事,何况是现在这个封闭的农村环境。他妈妈临盆的时候外婆怕丢人不肯去医院,于是他妈就在简陋的环境下咬着毛巾生下了他,受尽了苦,熬尽了疼,也是从此落了病根。
老太太怎么肯承认是她的死要面子间接害了唯一的女儿,她只能恨着蒋兆川,恨他那副祸害样,又恨他连在澄然出生这种关键的时刻都不回来。如果当时有一个男人在,但凡有一点点主意,不至于让她一个老太婆手忙脚乱,她的女儿更不至于在如花的年纪就轻易凋零。
澄然叹了口气,混沌的心思慢慢清明,曾经一言不合就能去跳楼的中二少年变成了中二小孩,这份心思都能变得柔软起来。
外婆怕他们忘了他妈妈,她这般的举动,或多或少,许是在赎罪。
可是当年,两个人若不是情投意合,也不能烈火干柴。澄然在高中可没少听没少见这类事,这烈火一烧起来,后续的事谁又能管的了。早恋基本没什么好结果,可是当初,他们都是自愿的。
当霜,就忘了苹果其实会腐烂。
归根究底,还是太年轻。
澄然突然就笑了,他父母之间,外婆之间,种种利弊本就是笔烂账。之后,他和蒋兆川之间,更是烂账。
他只能把前情往事都当作梦,但还是得靠着梦中的过往,一点点开始他现在的如今。
澄然正想着入神,猛不防头上被一只手摸了两下。他转过头一看,就是那个被老太太误认为要当蒋兆川第二春的文艺女兵,这两天被老太太埋汰成那样她也没生气,还很怜惜的在澄然头上抚了抚,目光中带了一点同情。
“然然,以后你要好好听你爸的话啊!”
澄然支着小腿想站起来,蒋兆川坐在前排,他这么坐着,连他爸的后脑勺都看不到。
“爸爸。”澄然挣扎着叫他,手脚并用的站起来。等蒋兆川侧身来看他,他就伸长了手去够蒋兆川的脖子,两手环着一把抱住,“我会听爸爸的话的。”
车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澄然还想着给外婆挽回点好感,又接着说:“外婆刚才告诉我了,我最亲的人就是爸爸,所以我一定要听他的话,要懂事……”
澄然真是头一次跟他亲近,蒋兆川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他到现在才知道,这孩子这么会说话。虽然这话大抵是半真半假,可说的对,从此他身边就只有一个澄然了。
那几个文艺兵本来也是澄然他妈的旧识,看澄然一脸的机灵样,说话时的两丸瞳仁简直黑的发亮,心底也是喜欢。澄然嘴甜的紧哥,姐姐”的叫过去,引了不少笑意,车子还没驶到一半,临时的压岁钱都收了三笔。
蒋兆川却总共没说几句,从这里到车站,近两小时候的车程,大概是父子俩到现在为止相处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何况还有其他人在,蒋兆川问过他几句就无话可说。而且想到以后的日子,蒋兆川尚且叹气,也是一道难题。
等到了火车站,蒋兆川就正式和那几个文艺兵分手了。刚才摸过澄然头的女人眼眶红红的竟还有点舍不得,站在候车厅里不住的说:“你就算不想留在这,也不用走那么远。火车都要十几个小时呢,以后我们想再聚聚都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蒋兆川倒没她那么留恋,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也当真不想再留在这了,在部队呆了那么久,还没见过外面的风光,出去闯闯也好。”说着,他又用空出的那只手抓着澄然的后领不让他乱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还有个儿子要养,总不能一辈子吃老本。”
那女人还是挺舍不得的样子,明明看到蒋兆川把火车票都握在手里了,还是努力的又劝了他几句。
他们在说话,澄然那眼睛瞪的,脑里的警笛滴呜呜的响。他外婆说的是有道理的,这是普通战友吗!
虽说澄然刚醒那几天心里还是又恨又变扭,可大梦一场,重始才为真。而且这一次不同,蒋兆川可是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他不抓紧了,那就得让别人赶上了。
五岁的这一年已经是个转折,原先,他本来应该躺在病床上,等着要上幼儿园的时候才被他爸接走。但现在,他就提前走到了蒋兆川身边。
他马上急不可耐的去扯蒋兆川的手臂,“什么是火车,我要坐火车!”
蒋兆川松了口气,从后面拍了拍澄然的脑袋,点过头,终是走了。
检票的时候,澄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即将被淘汰的火车站。十几年前的设施都还相当随意,所有人都急步匆匆,有人挑着担子,大包小包的行李跟农民工一样随处可见,这里还都是一些流浪汉的短期住所。当年的蒋兆川就是从这个车站走出去,开始他白手起家的人生。如今,也终有他了……
第5章经济
澄然从踏上车厢的那秒就开始窒息了,这里面简直就是个沙丁罐头,什么人都有,挤的满满当当。后面的人挤着前面的人在走,根本连停的时间都没有。不止是人,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