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女神逝世的时候,很多人都来参加她的葬礼----包括伟大的魔界帝君。
我当时正跪在月之女神的遗体前,为她吟唱精灵族的往生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丽却凛冽的声音,“这便是传说中的月之女神么?”
我一回头,便陷落到一双碧绿色仿若深潭的眼眸中,仿佛跌落进了一张由温柔与假象所编制的巨网,那一瞬间,连心跳都不再受到控制,整颗心在一瞬间被掏空,从此,眼里心底便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我想,从那一刻起,我陷入了爱河。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魔界帝君的伴侣,我听到帝君曾轻笑着唤他“蓝”。蓝,这就是他的名字么?或许有朝一日我也能这么称呼他,我在心中将那个简单却别有韵味的名字默念了千百遍,却终究怎么也不敢开口。
月之女神的葬礼结束后,他们两人要离开,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仿佛痛得连呼吸都停止了。我不想他离开,哪怕我永远都只能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偷的、贪婪的望着他,企图将他的身影,倒映在我的心上,直至刻入骨髓。
那一天,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我活了那么许多岁月,却从未像那一天那般疯狂过,仿佛将整个生命都置之度外了。
我知道我挽留不了他,所以,我决定尝试着让他带着我一起离开。
那时候,我定然是被地狱的魔鬼勾了魂,否则,我怎么会有如此大胆而疯狂的想法,甚至我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能够成功。
愚蠢,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如魔界帝君那般无所不能的神祇,怎么可能看不透我那点小心思呢?芙莉亚,你活脱脱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蠢女人!
可我当时就是看不透这些,还存在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奢望,所以,我穿着白色的纱衣躲在树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开了口。后来我无数次地想到那一幕,才猛然惊觉,我一生的悲剧,或许便是从我启唇的那一刻开始的。
“帝君,蓝!”
终于,我叫出了他的名字,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困难,整颗心都仿佛瞬间飞扬了起来,轻盈地飘荡在半空中,彰显着我内心深处难以言喻的喜悦。
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瞬间,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清澈如湖泊般的碧绿色眼眸中第一次不夹杂着冰冷或是冷漠,而是一种单纯的疑惑。
他可能是在疑惑我为何叫住他,也可能是在疑惑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究竟是谁?
无所谓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只知道,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只有我,只看到了我!而不是他身旁那位尊贵优雅并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神祇。
----即便,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然后,他们便都不再看我哪怕一眼,就好像我不过是一缕空气似的,肆无忌惮地说着暧昧的话语,做着暧昧的举动,谈笑着从我身边走过。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我此刻的情绪,那些词语都太过于单薄了,以至于完全无法描述出我心中的复杂。我觉得,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我会选择“恨”。这是一个动词,却最能概括出我那时的感受。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恨谁,蓝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破坏他们,我想要他死!
既然他看不到我,既然我得不到他,那么他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那一刹那,我只想要他死!
我不是疯,真的不是!那时候,我是那么的冷静从容,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可我就是固执地想要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没有疯,我只是……有些痛苦,痛苦得以至于想要让他们比我更痛苦千万倍。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穿过那件白色的纱裙,而是改穿湖绿色的长裙,只因我喜欢那个颜色,和他的眼睛很像,都是那般绿得清澈、绿得深沉。
从那以后,我成为了月之森的公主,接手了月之女神之前的所做的事情----用我的魔力来供养月之森。我的魔力远远比不上月之女神那般深厚,我也不知道以我那微薄的魔力究竟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我不得不放下一切尽心修炼,只为了让自己能够再苟延残喘多活些日子。
至少,我想亲眼见证他的死亡,我想,那时候,也许我会快乐些,或者是到达另一个极端,愈加的觉得痛苦。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好,我只想那一刻快些来临,迫不及待地期望着,我怕我的魔力实在让我无法坚持到那一天。
再后来,我听说他们去了凤凰谷,蓝因为魔力暴动而失去了魔力,不得不使用凤凰谷的炼魔阵恢复,我想,这或许是一个好时机,一个能让他就此死亡的时机。
那时候,我身上的魔力几乎快耗尽了,我明白自己恐怕没几天寿命了。于是,我前往了凤凰谷,先是以他们两人身上的深厚的魔力勾起了凤凰谷长老们的贪念,再以月之森公主的身份说服了这些老顽固去杀了他们。当然,我早就清楚,死亡的只可能是蓝,魔修帝君是任何人都无法杀得死的,他是神。
所以,只等蓝死后,凤凰谷也就完了,只会沦为魔界帝君发泄怒火的祭品。瞧,我连替罪的羔羊都找好了,完全不会牵连到那座我用性命来守护的月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