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心中一痛,昂起头反击道:“谁会求你?我离开你又不是不能活----”
他说到一半便噤了声,惊觉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邵丞的逆鳞。
果不其然,邵丞听了后半句,眼里温度骤降,冷厉的眸子紧紧凝视着他。
“你明知道我最不想听你说这种话。”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这天晚上,同床而眠时,邵丞没有像往常那样抱过来,白杨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表达了自己绝不退让的决心。
两人之间的冷战由此开始。
早上,邵丞不会再用早安吻唤醒他,吃早饭时气氛沉默而压抑。工作期间,手机上没有任何邵丞发来的信息,也没有突然的造访。下班后,熟悉的车子没有出现在公司楼下,白杨打车回到家,面对的只有空荡而静谧的大房子。
邵丞直到晚上九十点才会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不说,白杨也不想主动去问,俩人便在沉默中洗漱上床睡觉,又是毫无交流的一天。
冷战到第五天,白杨心里难免有些后悔,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几乎没发生过这么长时间的不和,但倘若这次又是他先低了头,恐怕这事以后都没办法解决了。邵丞本就不喜被束缚,以前央求几句多多少少还会体谅他,最近却愈发不服管,怎么软言相求都没用,似乎铁了心要拖稿到底。
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尝试来一回硬的,想看看邵丞会不会因为他生气了而紧张妥协。
事实证明并不会。
也对,邵丞原本就不是那种说两句软话就会顺从答应的人。
又或许,只是他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没想象的那么重罢了。
白杨拿勺子搅着碗里的汤,微微出神地思考着,时而偷偷瞥一眼对面的人。
邵丞今天难得早回来了,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像是在和谁聊天,看都不看他,当他是空气一般。
白杨顿时没心情吃饭了,转身离开了饭桌,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这段感情里,他起初是极其卑微无望的,后来,在邵丞的示好与鼓舞之下,渐渐地有了希望,有了自信,结婚后甚至开始有点恃宠而骄了,以至于忘了一件事:邵丞能给予的,自然也能收回来。比如这次,他一时失言提了“离开”这两个绝对不能提起的字,便令邵丞收回了所有温柔。
尽管知道这是对方在乎他的一种表现,但如此强硬漠然逼他退让的方式,心里免不得有些难过失落。
正兀自思索着,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白杨瞧见来电人是自家妹妹,连忙接起来:“喂,桃桃,什么事?”
白桃委屈道:“还问我什么事,哥,你忘了今天要来接我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白杨一愣,立刻道歉:“抱歉抱歉,我这就来。”
白桃去年刚上大学,病情康复后她恶补完了落下的高中知识,试着去参加了高考,本想着要是不行就再复读一年,没想到竟取得了不错的分数,因而今年去了隔壁市的一所名牌大学读书,为了方便平时都住校,周末偶尔会回来。
这几天心思都在邵丞身上,以至于白杨都忘了今天妹妹要从学校回来,答应过要去接她。
白桃补充道:“哥,帮我拿个行李箱来,我的箱子不够放了。”
白杨连声答应,挂了电话便去储藏室翻找箱子,拿了最大的一个,拎起箱子就往楼下走。
他这一番收拾动静挺大,可经过一楼餐厅时,邵丞仍从容不迫地吃着晚饭,完全无动于衷,对他视若无睹。
白杨心里默叹了声气,情绪低落地拉起拉杆箱,匆匆朝大门口走,可刚走到一半,却被叫住了。
“你去哪里。”
这是这几天来邵丞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白杨一怔,回头看过去,邵丞已经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形似乎有些僵硬,面容冷峻,一双寒眸漆黑阴沉,凌厉地射过来。
“你去哪里。”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凶冷,听着有些骇人。
白杨讷讷道:“我、我去接白桃回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邵丞神色间的戾气消散了大半,紧绷的身躯仿佛卸去了千斤担,整个人松懈下来。
白杨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试探着询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邵丞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来,拿起门口的车钥匙,一声不响地开门走出去。
两分钟后,门口传来车子的喇叭示意声,白杨忍不住轻轻一笑,拖着箱子出了门。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白桃所在的学校虽在隔壁市,不过距离并不算远,正常开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晚上路况好,车流量不大,他们只花了四十来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白桃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一看见熟悉的车牌,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白杨下了车,去宿舍替她把多出的行李放进了行李箱,拖着两个大箱子走出宿舍楼,一抬眼,便看见邵丞插着兜靠着车站在路边。
他身高腿长,气质出众,暖黄的路灯光线映在脸上,显得眉眼不那么冷硬了,甚至有丝柔和,周围路过的女生都偷偷投去目光,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互相推推搡搡着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