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
她又说:“真的很抱歉,我代他跟你说对不起。也感谢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向我道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季行一把:“林珊姐,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和季行走到一起?据我所知他现在还喜欢你。”
“啊,这件事你不知道吗?”林珊看上去很诧异,“我跟他表白过啊,但是他拒绝了我。”
我和林珊站在路口,我帮她拦车。林珊虽然很难过也很气愤,却仍然在离店前去洗手间补了妆,走出门时仍旧神清气爽,看得我都禁不住感叹。
我对她说:“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和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人结婚。到时候也要请我啊。”
她笑了笑说会的。
“比如季行。”我补充道,“把他列入备胎候选名单可以吗?”
林珊很爽朗的笑了,笑完之后嗔怪道:“季行要到很后面去排队啊!”
季行突然有了一丝希望,虽然很是渺茫,但好歹拿到了一张入场券。所以我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又戳到了林珊的那根神经,她笑得直不起腰来,就连上了车,也还在一边笑一边跟我挥手。
送她上了出租车,我准备往回走。时间还早,我准备回趟公司,顺便告诉季行这个好消息。然而李成喻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虽然让林珊认清了这个人的本质,但是在我看来李成喻不像是会在乎一场悔婚的人。
我不禁思考起他到底想要什么,左想右想像这种人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没吃过,而我是个男人,又自知并没有吸引他的那点本钱和姿色。这个人对什么可能都是三分钟热度,说不定几天之后他就忘了我这号人了。
思考得太入神,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斜后方窜出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旁。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从车上下来的几个壮汉钳制住了。
这条路没什么人走,我大声呼救也于事无补,只能用尽全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四个成年男子。混乱间不知道谁拿着一条手帕用力捂住我的口鼻,我很快没有了力气。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听到里兜的手机在不停振动。下一秒我便陷入了黑暗。
第十六章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说是梦似乎不太合适。它更像是记忆的碎片,像是电影的一节节片段,以蒙太奇的手法在我的意识里面闪过。
我看到十六岁时第一次遇到季行和晏诚的我,又瘦又小,藏在肥大老旧的t恤下;看到第一次见到陈谨言时,我连他穿的白色棉质衬衫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看见他侧着身与毛青说话,而我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挺直的鼻梁,还有含着笑意的眼睛。
画面再一转,陈谨言眼里的温柔消失殆尽,紧抿着嘴唇递给我一纸合约;画面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失控,各种人的脸飞快地闪过,愉快的、谄媚的、厌恶的、赞赏的。我的头越来越痛,但是我一动也动不了,这种梦境简直像是折磨。
最后我听到陈谨言叫了我的名字,哑着嗓子,似乎有些无奈:“秦生。”
——我猛地呼出一口气,睁开眼。
梦魇的后遗症是我醒来以后仍然脑袋昏昏沉沉,眼前发黑,我适应了一会儿,力气才渐渐回笼。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左手被人用手铐铐在了床头,我试着挣了一下,不出意料地纹丝不动。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地穿在身上,只是外套被人丢在一旁,手机被放在离床不远的柜子上。
我挣扎地坐起来想要打量这间屋子,身体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做了这么点小小的动作我就靠着床头喘了一会儿,瞬间我僵住了。
我慢慢抬起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床头对面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有我和林珊站在路边拦车的,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地下车库取车的,还有我在酒吧的舞池里的照片。
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不一,角度也大多隐蔽,但是每张照片的主角都是我。
寒意渐渐爬上四肢百骸,我呆愣了片刻,挣扎着把空闲的右手伸向床头柜,钢制的手铐勒得我手腕生疼。摸到手机后我立刻解了锁,随便按一个键。
拨出后我才意识到我的紧急联系人是陈谨言。过了没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陈谨言的声音,背景有些吵。
“喂?你怎么还没到?”
——啊,我恍然间想起今天是毛青的生日,我也是受邀人之一。
但是我没时间跟他解释:“你听我说!我现在被——”
手机没电了。我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叹了口气。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时我听到房间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靠近时我听到一个声音,似乎是在讲电话:“……是……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好,我知道……”
一瞬间我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衬衫后背一定已经湿透了。我赶紧将手机放回原处,又躺倒装睡。
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人的声音也渐渐清晰:“就这样吧,你动作快点。”
我心里一动——这个声音不久前才听过!
身后传来重物压在床上的声响,我闭着眼,感觉到陌生的气息渐渐向我靠拢。噩梦一样的古龙水味道又一次缠绕住我的四肢。我咬着牙,竭力忍耐着胃里的不适。
李成喻突然用力舔了一下我的耳朵,在我耳边含糊地说:“陈谨言有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