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麦穗,叛军尽数被砍去首级!
战事霎时发生逆转,然而最为骇人的才刚刚开始,随着这帮怪异军队的越聚越多,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风起云涌,乌云铅水一般翻滚沸腾,天宇呈现不祥的暗红,紧接着狂风大作,皇城各个方向响起哀哀鬼哭,仿佛数万阴灵被放出地府,在半空盘桓不息!
“我死的冤啊……”
“疼啊……你来替我吧……”
“哈哈哈哈……”
诡异而阴森的声音同暴雨同时来袭,又被隐没在一声又一声炸雷中,好像存在,又好像是惊雷和闪电引发的幻觉。
连公子寒身边的侍卫都不由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楼下鬼界一般的战场,用变了调的嗓音喊道:“这,这是阴兵过境!我听说凡是见过他们的人,三天之内一定被追魂索命!”
又有胆大些的士兵扒着石墙,探出头大声道:“胡说!他们只是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不知赶来救驾的是哪位将军?至于这天象,是王承叛军该遭的天谴!”
公子寒怔怔的望着城楼下发乱作一团的战局,目光追逐着一名冲在黑影队伍最前方的骑兵,忽然欣喜的高声叫道:“龙渊,是龙渊!”
那诡异的黑衣兵士已经攻占了宫门外的大片空地,队伍自觉分作两边,让出一条同往宫门的道路,龙渊一身戎装,手挽缰绳,跨马行至城楼下,拍了拍喷着鼻息的烈马,仰头望着公子寒,喊道:“我回来了!”
见公子寒还傻愣着,龙渊忍不住扬起唇角,一勒缰绳,将腰间两人定情的玉佩取下挂在箭矢上,拉满弓弦,嗖的一声,箭尖径直公子寒耳畔擦过,稳稳钉在木墙上。
“小皇帝,快开城门!你的夫君把江山为你送回来了!”
第十八章
龙渊在宫内只停留了片刻,喝了一碗公子寒亲手斟的酒,派了一支两千人的骑兵保护国君,之后便再度领兵出发,从长安城向东一直打到东海,短短一个月光景,曾经烧遍九州大地的反叛之火无声无息寂灭,龙渊率领大军清缴叛军主力十二万,并零星小股队伍共十六万人马,除了王承,公子长风等十余名主犯外,其余叛军尽数坑杀,不留活口。
随着战事推进,捷报一封接一封传进宫里,然而陪着公子寒与身边的宫人们却一直未敢露出喜悦之色,原因很简单,龙渊派进宫里的两千骑兵,实在是太吓人了。
没人知道这些士兵究竟什么来头,他们成日一言不发,手持武器站在各宫门口,没有丝毫表情,阴森面容呈现死者的灰绿,若仔细看,甚至能从头盔下面看到尸斑和嘴角的烂肉,常常有小宫女被夜游的士兵吓得全身发抖。
被守卫者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征战途中叛军所受的煎熬了,据说,一直到主犯们被五花大绑送至天牢关押,他们都没明白让士兵吓得尿裤子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出兵第二十七天,龙渊率领的大军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然而,公子寒已经羸弱不堪的身体,却被这一个月的等待和长安城盘桓的冲天怨气彻底击垮了。
龙渊回归那天发现公子寒没有亲自出城迎接,掐指一算知道不好,一身血污都来不及洗去,三步并做两步冲进承天殿,殿外早围满了焦急的御医和团团转的大臣,一见龙渊回来,自觉让出一条道路,宫女含烟上前拜道:“陛下快撑不住了,他一直在等您。”
御医也跟着抹眼泪道:“我等医术平庸,恐怕已经回天乏术,请公子面见陛下时务必节哀,至于储君之事,也请早作打算……”
这帮臣子在公子寒有难时都称病闭门不见,此时认定龙渊必为新主,一个个赶来巴结,御医话还没说完,龙渊突然扬手,啪的一声,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那御医脸上,疾言厉色道:“一派胡言,我不让他死,今天就算阎王来了,也得给我老实等着!”
龙渊从袖中取出一株人形山参,扔给御医拿去煎汤,向内殿走了两步,突然转头,眼锋如刀子似的刮过文武百官:“陛下病着不能理政,从今天开始,朝堂大小事宜全部向我禀报,我不像寒儿那般好糊弄,你们的账我一件件都记着,咱们来日方长!”
话说的虽然底气十足,然而龙渊一步步走进寝殿,心里不是不忐忑。
久病之人见不得光,殿中只点了几支烛火,斗室昏沉而幽暗,最内侧摆放一张宽敞华丽的紫檀架子龙床,悬挂着湖水色帷帐,龙渊站在榻前,连试几次都不敢去揭,最后猛地一拉,待瞧清楚榻上的人尚有神智,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里。
虽然算出他尚有三天阳寿,若魂魄已然离体,便是佛祖亲临也没有办法了。
公子寒裹着厚重的锦被,一张清癯的脸瘦得脱了形,感觉有人来了,费力睁开眼睛,看见是龙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只是扬起嘴角,缓缓道:“回来了?”
他这一句问得极为平静,仿佛龙渊并不曾替他清缴叛军夺回天下,他也未曾病入膏肓,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见到久别的丈夫归来,眉眼含情的开口问候。
龙渊嗯了一声,将锦被掀起一角,摸到公子寒瘦骨嶙峋的手,十指紧紧扣着,感觉那暖意从掌心传来,一直通往心里,仿佛连月杀伐征战的戾气都化去了,双眉不自觉舒展,嘴唇也往上翘起弧度,向里推了推公子寒道:“我杀了很多人,走了很远的路,现在累的很,你陪我睡一会。”
接着钻进被衾,把胳膊